拿錢?辭職?
陳行簡同時宣布這兩件八杆子打不着的事,語氣冷硬又決絕,杜思貝聽得忘記了呼吸,吞咽,食物卡在喉嚨裡。
“20萬。”
陳行簡淡淡看着杜思貝清秀的臉、愚蠢的表情:“拿上你一年的年薪,然後走人。”
“……咳咳!”杜思貝猛拍自己胸口順氣,消化食物和這個重磅消息。
她的臉咳得通紅,泛着一抹委屈的紅暈。
又有路人側目長椅上的他們。
陳行簡放下二郎腿,利落站起身,像甩掉牛皮糖一樣松了口氣:“你不說話那就當默認了。待會把銀行卡号發給Jerry。”
他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杜思貝替自己喝了一杯藥,他還她一晚性服務,還有二十萬人民币。她穩賺不虧。
上任首席執行官後,陳行簡進入名利場的最核心圈層,也更深刻意識到,要想坐穩這個位置,錢,手段,心腹一個都不能少。
他決不會把知道自己醜聞的杜思貝留在身邊。
花二十萬買斷一個秘密,對陳行簡而言不算什麼,同等價值可類比,他去商場閑逛時買了塊百達斐麗。
隻是相比起一塊手表,杜思貝稍微不可控一點。
“為什麼啊……”她還傻坐在椅子上,仰頭盯着陳行簡,眉毛皺成一圈螺紋。
“什麼錢,什麼辭職,你還在為那晚跟我生氣呢?”
說到這杜思貝恍然大悟,她也站直了身,穿平底鞋的時候她的腦袋隻與陳行簡肩膀平齊。
仰望得更吃力。
“陳行簡,你是不是想跟我去1607啊?”
杜思貝眼看着陳行簡的喉結随1607滑動了下。
他卻厭惡地下移視線,對她皺眉:“你哪隻耳朵聽到我想跟你開房了?我要你拿錢走人聽不懂嗎。”
這話有點刺耳了,杜思貝也擰起眉:“我為什麼要走啊?我憑什麼要走啊?我什麼錯都沒犯幹嘛就要我……”
“你沒通過考核期。”陳行簡直接打斷她。
“為期三天的總裁秘書考核,你沒通過。現在懂了?趁早拿錢轉行。”
陳行簡看眼手表,時候不早了。
給完錢,杜思貝這号人物就該從他生命中謝幕,沒必要跟她耗時間。
杜思貝責怪地看着陳行簡,從口袋裡掏出房卡,認命般歎了口氣:“這樣吧,我們現在就去1607。”
陳行簡:“?”
陳行簡:“你貧血把腦子也貧沒了?”他轉身就走。
“你不就是沒睡到我才不給我通過考核嗎?”
杜思貝對着陳行簡背影大聲斥責,“那就睡啊!現在就睡啊!”
陳行簡腳步一窒。
長椅上一群老太太交頭接耳:“好像是男的要甩女的,打發她一筆分手費,可能看人家懷了孕不想負責吧……”
陳行簡:“……”
杜思貝緊盯着陳行簡冷峻的背影,他遲遲不轉身,她連身體的唯一籌碼也沒了。
想到這杜思貝後悔死了,生意人最講究利用價值,她純屬把自己作沒了。生活好不容易看到點起色。
就又想哭,抹了下眼睛:“渣男,好歹把我裸.照小視頻删掉嗚嗚啊——”
她話沒說完,陳行簡忽然轉身拽起她胳膊,把她拉離了長椅邊的倫理小劇場,一直來到醫院外的花壇。
秋日晴空,微風習習。
梧桐樹下,陳行簡掐起腰,擺出經典訓話姿勢:“杜思貝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你一點都不笨,真的,知道我是公衆人物就一個勁往我身上潑髒水,就想賴我一輩子不走了是吧,啊?”
撕破了臉杜思貝也不怕了,她垂在腿邊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氣勢昂揚地沖陳行簡大喊:“到底誰居心不良啊!是你自己陰險惡毒又狡詐,偷拍女孩子還不敢承認啊!”
花壇邊幾個曬太陽的老太太斜他們一眼,交頭接耳:“好像是男的把女的糟蹋了,還趁女的睡覺偷拍人家那裡,啧啧……”
操怎麼哪都長滿了老太太!陳行簡太陽穴青筋暴跳,他掏出手機,壓住怒氣低聲道,“拍攝動機我不跟你個蠢貨解釋第二遍。視頻,我現在就删。我删完了你走不走?”
“我走!我說到做到!”
“你tm最好是!”陳行簡沒在大街上跟人吵過架,這會他被胡攪蠻纏的杜思貝氣得敲手機的手指都有點抖,他是真的打算銷毀視頻跟她斷一幹二淨了,但就在點擊“删除”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是蕭廷。
陳行簡神色一暗,掃了眼杜思貝:“你給我等着,等兩分鐘。”
“這說好的怎麼又變了!”
杜思貝一心急往前探了探身,就被陳行簡一根手指戳住額頭。
他微微用力,把杜思貝往外戳了半步。
然後陳行簡走遠了,對着無人的草坪問蕭廷,“喂?什麼進展?”
“行簡,出了點狀況。”蕭廷語氣焦急。
“你原先那個女秘書倒打一耙,說她有你帶倒黴蛋回酒店的監控,她現在要指控你迷.奸公司女員工。”
“迷.奸?!我才差點被她……”強字差點脫口而出。
陳行簡想起杜思貝就在身後,他忍住了。
蕭廷:“總之現在情況很棘手,你得趕緊找到那個倒黴蛋。到時候鬧上美國法庭,她是唯一能證明你清白的證人。”
蕭廷簡單彙報兩句後挂了電話,陳行簡呆握着手機,怔了。
要不說人生如戲,本來領完工錢就該退出他人生舞台的笨蛋杜思貝,現在被導演通知返場補拍,還拿到了堪比傻白甜女主的狗血劇本。導演是哪個不長眼的?
陳行簡擡頭看了眼天。
造化弄人。
他那晚為什麼好巧不巧犯煙瘾。
海邊那麼多棕榈樹,為什麼就在那棵樹底下碰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