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着吳家家徽起誓,如若騙你,我便回不去見我祖父。”
“好,你附耳過來”。
吳清誠聽完,倒退坐在地上,“你瘋了不成。”
“我沒瘋,距離我寫信交給石開,已經過去了五日。從這裡快馬到京都最多不過八日,他們急着要錢,必然是沿途不休,算算日子,最晚五日後也就回來了,未保中間難免不出變故,還是早打算的好。”
吳清誠看着姜振,少年下颌崩的極緊,眼含堅毅,顯然是做好了成算,他一狠心,答應了,“行,就按你說的算。姜振,我年長你好些,卻遠不如你。”
“使命不同罷了。”有了幫手,姜振心情也松快了許多,“要論筆墨丹青,我自不如你。”
“也是,等我們出去了,我給你......”吳清誠話未說完就被姜振制止,“我曾聽長輩說過,幹大事前不講這些,要說反話才安全。”
“哦,那,要是我們沒出去,我就給你畫一幅畫像可好?”吳清誠小心的改了口。
姜振笑着應好。
傍晚時分
石大提着木桶來送飯,這次隻有一個木桶,稀粥盛到碗裡,姜振一口幹了,又将碗遞到了木勺旁,他不顧石大的怒視,讨好道,“石大哥,再來一碗吧,中午就沒有吃。小弟知道上午失言了,您幫我跟石二哥道個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憋得難受。”
石大不為所動。
“要不,我再送兩個金把件給哥哥們,算小弟給哥哥們賠不是了。”姜振加碼。
“哼”,石大哼笑一聲,給姜振碗裡添滿了粥。
吳清誠期期艾艾的湊過來,“石大哥,也給我加一點吧。”
石大給他添了半碗。
姜振看的分明,石大給吳清誠的那半碗裡,米更多。難道是江南吳家的人給了足夠的銀錢,隻讓吳清誠不回去,但不能傷害他?
“心懷疑慮,自當小心驗證。”姜振回憶起祖父的教導,按下懷疑照常與吳清誠相處。
信被送走的第八天,姜振終于說通了石二,對方在深夜時分,給自己眼睛蒙上黑布,帶着他出去轉了一圈。
姜振被扔回房間後,憑記憶在腦中繪出了關押他們小院的構造。
第九天,姜振又以珍珠做餌,白日被帶出去轉了一圈,依舊眼覆黑布。
第十天,姜振又出去了,這次他終于在腦中弄清了小院的構造。僅有小院還不夠,他還需要更清晰的地圖。
傍晚時分,
當石二帶着木桶進來的時候,姜振請求面見石開。
深夜,小屋再次放起了迷煙。
姜振屏息,在石大石二來抓自己時,裝作昏過去的樣子,被帶了出來。
一路上,他默記方向和腳步。
被扔到地上時,他也沒多做動作,直直摔了下去。等解藥湊到鼻尖,才睜眼醒了過來。
“你要見我?”石開站在姜振面前,居高臨下的看他。
“是,我想問問能不能換個單間住,我可以給錢。”姜振讨好道。
“小子,你家到底如何尚且不知,你是覺得你活的安穩了嗎?”石開踢開湊上來的姜振,不屑一顧,“石二,把他帶回去。”
“石首領,大爺,我求求你,和我同屋的那個人,每晚上就掰扯他那腳铐,太吓人了,我根本不敢睡。再說了,你問石二哥,那人跟着我吃好的喝好的,背地裡還打我,石二哥還救過我,你問問就知道了。首領,再不換屋子,我等不到我家來贖我了。百十号人,萬金之多啊,首領,你看在銀錢的面子上也得救小子一命啊。”
石開看向石二,見石二點頭,才開口道,“把他帶回地窖。”
姜振撲倒石開跟前,“首領,地窖又冷又黑,我害怕,能不能讓我和石二哥住一起?”
“小子,你當這是你家,你還挑上了。真當你家有錢就能為所欲為了,石二,把他送到牛棚去。哪裡活氣多,總該不怕了吧。”
姜振還欲說什麼,被石二捂嘴帶走了。
石二把姜振扔到牛棚,解開手腕的繩子綁到一旁的木柱上,看姜振疼的龇牙咧嘴的樣子到底心軟了一瞬,綁的松了些。姜振讨好一笑,“石二哥,還是你對我好,等我家來人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京城,你當我義哥,我養你一輩子。”
石二哼笑一聲,“嘴真甜啊,小少爺。你先活到你家來人再說吧,深夜天寒,明天你就凍成冰了,還養我老?”
姜振聞言慌亂了一瞬,清甜的少年音帶上了哭腔,“那我怎麼辦?石二哥,我不是騙你,我是真想認你當哥哥,我自小獨自一人,因長得瘦小挨盡了同齡人的欺負,要不我也不會跑到這裡來了。你是第一個出現保護我的,那天起我就認你當哥哥了。求你了石二哥,我不能出事的,你幫幫我,等我家裡人來我們一起去京城吧。”
石二看着姜振通紅的雙眼,眼前卻晃過了弟弟的臉。他的弟弟,求他别走的時候,也是這樣哭紅了眼睛。
可惜。
他打好繩扣,推開姜振起身,“你在這等着,我去拿被子,這裡背風你死不了。”
“謝謝石二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石二哥,這裡牛都睡了嗎,會突然咬我嗎?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石二硬聲硬氣的拒絕,“牛吃草,我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來,你在這老實待着。”
在姜振期期艾艾的眼神中,石二快步走了。
姜振等了片刻,又開始喊,“石二哥,石二哥,石大哥,有沒有人啊,我好害怕。”
無人回應。
“哼。”姜振輕笑一聲,手指翻飛解開了繩結,飛身出了牛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