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上停留的貓頭鷹睜開他的雙眼,開始在夜間覓食。夜色——無數蟄伏的魔物開始運動,卻一緻地躲開了面前明顯的營地,似乎在忌憚什麼。
贊瑟斯慢步走向遠離營地的溪水旁,潺潺的流水在夜間露出它危險的一面——長着尖牙的魚類體型碩大,在溪面跳躍,等待着飛禽經過。
他靜靜站在溪水旁,不多時,後方傳來腳步聲。
“來了?”贊瑟斯頭也沒回,嗤笑道。
“唔,好東西誰都想要嘛。”路雅無辜地眨眨眼,她是真挺喜歡尤安的。
贊瑟斯懶得廢話,從他身上竄出無數的觸手,紫黑色的膠狀圓筒狀上布滿了尖刺,直直向路雅沖去。
路雅并沒有掙紮,無數的觸手從她的胸膛穿過,她的虛影在空中潰散。
“不是,直接動手啊。還好沒拿真形态來,否則器靈我啊,真的死掉了呢。”
贊瑟斯并不意外,這器靈狡詐,最會示弱,怎麼可能願意用真身來見人,過去幾次贊瑟斯也願意陪她演,反正利用完後他有的是把握吞噬。
路雅虛幻的身影又在遠處彙集,她神色不明,論實力,她打不過眼前的男人,先前的藤蔓怪已經論證這一點。
況且看似被保護的尤安,實力也并不弱,就算她能拖再久,等到他們找到老巢,自己也小命不保。
“喂。你不是想要咔靈權杖嗎?我能幫你,交易是你把那小孩身上的項鍊給我。”
贊瑟斯頓了頓,重生這麼多次,沒有哪一次這器靈甘願将咔靈權杖作為交易。
沒錯,路雅就是咔靈權杖的器靈,送咔靈權杖和把自己的寄生之所送出去沒什麼區别,但目的竟然隻是為了尤安脖子上的拟态聖劍。
尤安的到來似乎無形間改變了很多走向,贊瑟斯無法評估這是好是壞,但從此刻起,他必須摒棄之前的經驗。
“交易,是給實力相當的。我們有這個必要嗎?”贊瑟斯狂傲的話像是一巴掌扇在路雅臉上,她漂亮的臉蛋變得猙獰,甚至有些崩壞,黑色的觸須從她的眼眶鑽出,叫嚣着不悅。
器靈和人類可不一樣,沒什麼性别之分,她索性恢複自己的真身,那張漂亮的皮囊被溶解,取而代之地是一團不可名狀的藤蔓。
贊瑟斯對這種打不死的分身沒什麼興趣,轉身就想離開,但路雅卻不怕死地用藤蔓抽向贊瑟斯,似乎想和他纏鬥。
贊瑟斯随手一揮,藤蔓被斬成兩段,掉落在地上蜷縮翻轉,像是燒焦的木材,他沒興趣和路雅繼續糾纏,隻想回去抱着尤安睡覺。
“你是喜歡那個孩子吧。”
路雅望着贊瑟斯離去的背影,不緊不慢地說。
果不其然,男人的身影停滞在原地。
......
而那頭,陷入沉睡的尤安不安分地翻身,離開了贊瑟斯的懷抱,他睡的格外不安穩。
甚至久違地做了夢….
那是一座華麗的房間,卻略顯空蕩,隻有頭頂的吊燈在晃蕩,擾的人心煩意亂,在房間中心放着金制的籠子,繁雜華麗的的花紋爬滿了籠身,細細的欄杆間隔連手都不能伸進去,圍繞着籠子,無數的符咒被貼在上面,密密麻麻地阻擋了人的視線。
一眼望去,是密不透風的窒息感。
尤安站在籠子外,大腦混沌,他控制不住地伸手,想要解救裡面的人。
明明是隻隔了一個籠子,他卻怎麼也看不清裡面人的臉,隻能影影綽綽地隔着密密麻麻的符咒間隙,窺見冰山一角。
那是個男孩,穿着通體白紗的衣物,側躺着睡在墊了厚厚地毯的地面上。
尤安的心狠狠一顫,他有些漫無目的地想:真慘,連個床都沒有。
他似乎不受控制地想要救“他”。
“你為什麼被關在這裡。”
“……”
那人似乎是個啞巴,沒有回應尤安的話,反而拼命對他擺手,嘴無助地開張,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還不等他細問,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有人來了!
尤安看着空蕩蕩的房間,除了中心的籠子,沒有任何其他的掩飾物可供藏身。
“哒哒,哒哒,哒哒……”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在門外停下。
籠子裡的少年似乎也被吓得不輕,蜷縮着身體努力往角落躲。
門外的人似乎格外惡劣,不急着開門,仿佛要給無限的壓力。
尤安隻能祈禱,他最好直接離開。
可天不遂人願,“咔擦——”門終究開了。
尤安僵直在原地。
進來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結實有力的胳膊直接暴露在外,骨節分明的大手提着食盒,閑庭漫步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