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梁的視線在兩人的臉上來回移動，最後得出結論：“你們認識？”

“嗯，周麥。”章向程主動替兩人相互介紹，“這位是鄧梁，我的大學同學。”

鄧梁立刻換上燦爛的笑容：“你好啊，周小姐，沒想到我們還挺有緣份的，看來網上說的那個六人定律是真的。”

章向程沒聽懂：“什麼六人定律？”

鄧梁嫌棄：“你土不土？連這個都不知道？”

周麥噗嗤笑出聲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毒舌的章向程被人怼得啞口無言。

“嘶——”章向程：“問你就說，哪兒來的這麼多廢話。”他說完扭頭朝另一側，周麥反應迅速，立即将嘴角的笑容收了回去，但還是晚了一步，被章向程微蹙着眉心“瞪”了一眼。

鄧梁：“就是說啊，世界上任意兩個陌生人之間，最多隻隔着六個人的關系鍊，而我和周小姐之間的聯系人就是你。”

“......”章向程聽完這句話一臉菜色：“事先聲明，我可不想當什麼你們的聯系人，今天過去，大家就相忘于江湖，她走她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互不相幹。”

鄧梁不服：“嘿...憑啥不是我走陽關道？”

章向程睜着眼說瞎話：“獨木橋太窄了，她平衡力不好，我怕她掉下去，行嗎？”

鄧梁：“那你怎麼不怕我掉下去啊？”

章向程上下打量他一眼，慢悠悠道：“你脂肪多，掉下去也能浮起來。”

“你......”

鄧梁剛啟唇，章向程的手已經搭上他的肩頭：“行了，你先進去吧，我和她說幾句話。”話音未落，指尖已不着痕迹地施力，分明是逐客令。

鄧梁挑眉，食指淩空點了兩點。

章向程裝作沒看懂他動作背後的意思，偏頭錯開視線，喉結微動。

鄧梁笑了：“周小姐，我們有緣再見啊。”

周麥：“好。”

她目送着鄧梁走進别墅内，還未來得及回頭，一道酸溜溜的聲音率先從耳側傳來：“好什麼好？人都走了，周小姐是不是可以轉過頭來，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了？”

周麥聞聲回頭，目光首先停留在他一直抱在懷裡的鮮花上，然後擡眉，道：“這束花還挺适合你的。”

章向程順勢低頭，似乎對這個誇獎還挺滿意的，嘴角多了一抹微微上揚的弧度：“你這是找到新工作了？”

“不是，來幫朋友的忙。”

“現在忙完了？”

“嗯。”

“那一會兒幹嘛去？”

“不知道，可能是和朋友一起吃飯吧，你呢？”

章向程朝着别墅内的方向揚起下巴，“給鄧梁過生日，等會兒還有其他朋友會過來。”

“哦...”

“嗯...”

話題結束，空氣驟然凝固，陷入一片寂靜。

過了大約十幾秒鐘的時間，章向程喉結滾動，“那個——”他剛要開口。

一聲輕佻的口哨聲突然截住了他的話茬。

兩人同時轉頭，動作整齊得像是被同一根線牽動的木偶。

三米開外，蘇钰和小李并肩站着。

“沒打擾到二位吧？”蘇钰嘴角噙着笑，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周麥看着他們兩人懷裡抱着紙箱，問：“東西都收好了？”

蘇钰：“收好了，我和小李準備撤了，你是什麼打算？”

周麥：“我和你們一起走。”

蘇钰：“行…那我和小李先去車上等你。”

周麥：“好。”

等他們上了車，周麥才回過頭，“你剛才說什麼？”

章向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的視線先是飄向一側，但又飛快地收回來，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你…應該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周麥看着他緊繃的下颌線，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故作沉思地抿了抿唇：“鄧先生的生日？”

章向程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什麼啊。”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你不會真忘了吧？”他的聲音裡帶着難以置信，耳尖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了。

周麥眨巴眨巴眼睛。

章向程有些急了：“就是…我那天說的結婚啊，你還說考慮考慮。”他說話的音量比剛才還要高。

周麥怕被蘇钰和小李聽見，連忙出聲：“你小點聲。”

她回頭看，見蘇钰他們沒往這邊看，回過頭，輕輕地說：“我記着呢，這不是還沒過淩晨十二點嘛？着什麼急啊？”

章向程垂眸，看着她的被風吹動的發絲，說：“你記得就行。”

“記得。”周麥覺得氣氛越發奇怪，她将在自己臉頰上作亂的碎發挂到耳後，說：“那個...我朋友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章向程“嗯”了一聲，任由她将懷裡的一捧鮮花接了過去。

同一時間，坐在車内的蘇钰正在用餘光打量着不遠處的一男一女，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小李啊，你看這兩個人像是什麼關系？”

小李在嘈雜的短視頻背景音中，慢半拍地擡起頭，他草草掃了眼窗外，鼻子裡擠出聲輕哼：“男女之間還能是什麼關系。”

蘇钰倏地收回視線：“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男女之間的關系多了，父女、兄妹，還有你我之間的老闆和員工。”

小李沒說話，隻有空調出風口發出細微的嗡鳴，但他拿着手機的手指已經因用力而泛白。

蘇钰蹙了蹙眉：“算了，和你這種小男生說不明白。”随後，她沒了八卦的心思，拿出手機，打開某個招聘軟件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