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雲遙賦予他名字,是他陪着方雲遙長大……曾經的所有難道不足以說明他與方雲遙是天作之合嗎?她和他的人生本來就該緊緊綁在一起。從她出生那刻,不,是她尚在母親溫床那一刻便緊緊綁在一起。可是方雲遙偏偏要将那根紅繩剪掉。
不僅如此,她甚至還讓别人插足她與他的糾纏。憑什麼?憑什麼!他已經強迫自己接受另一個人的存在,如今怎麼能讓那狐狸精在介入她與他之間。
方雲遙可以傷他殺他,吃他的肉飲他的血,甚至可以将他的骨頭一根根取出來磨成粉,撒在空中以洩憤。但那樣做的人必須是方雲遙,也隻能是方雲遙。
誰都沒有資格插足他與方雲遙之間,更别提隻有小小三百年道行的狐狸精,渾身散發着腥臭、惡心氣息的狐狸精。
許子安,許子安……他腦中隻要想到方雲遙嘴中輕飄飄吐出“許子安”的畫面,他就氣憤得想要掐死那人。
藤蔓瞧見蘭知勉如此氣憤的神情,全都小心翼翼、安靜至極地趴在地上,甚至不敢輕輕蠕動。樹洞之中一片死寂,甚至能聽見蘭知勉因為憤怒而逐漸變重的呼吸聲。
蘭知勉扔掉手中的刀刃,他的視線從一衆“方雲遙”身上掃過,最後垂頭看向自己的掌心。上次他就差一點點,差一點點便能掐死那個狐狸精。
可是他着急了,着急想要将方雲遙帶走,倒是讓那狐狸精給跑掉了,甚至還輕而易舉地帶走遙娘。
所以還是得先解決那狐狸精嗎?蘭知勉苦惱地想。可是他腦中的想法很快便否認了。因為他足夠了解方雲遙,她想要借他之手擺脫那狐狸精。
這般一想他的心情又美妙許多,至少他知道遙娘對那狐狸精沒有其他多餘的想法。他希望那狐狸精最好也沒有那些肮髒、令人作嘔的打算。
但不管結果如何,那狐狸精最後還是得死。
誰都得死。方雲遙盯着眼前的書頁,可是滿腦袋都是該如何殺掉蘭知勉和許子安。反正兩人都不是好東西,她這是在為民除害。
方雲遙派人去打探許子安,可得到的消息寥寥。
“這可不行啊。”她輕輕皺眉。
許子安不是傻子。她本想借着蘭知勉之手除掉許子安,但他并非毫無察覺。而如今她的想法徹底暴露,許子安對她的防備隻會重。哪怕兩人已經結契。
方雲遙直起身朝屋外走去。
正巧此時叢綠端着吃食回來,她轉身跟在方雲遙身後:“夫人您要去何處?”
“不必跟着我。”
她可不想一會叢綠被吓得愣神時,她還要抽空來安撫她。
方雲遙走進一間密室,推門便瞧見被綁在木樁之上的人。她微微皺眉,離他幾步之外停住:“我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也不想如此對你。我隻是希望你将你知道的全全告知我,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那人緩緩擡起頭,俨然就是之前那道士的模樣。他費力喘息着,雖然方雲遙沒有讓人對他施以酷刑,卻不給食物和水,硬生生将他綁在這間密室裡。
他不知道自己被關在這間密室多久了。他被關在此處後,便無人再進來。挂在牆上的燭火熄滅後,也隻能瞧見一隻手透過牆縫換掉。
瞧見方雲遙進來那一刻,他既覺得憤怒,可又覺得欣喜。他不想再待在這個昏暗陰冷的密室,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被囚禁……可是他不敢說,他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