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後,季年開車回了家。
江稚魚早就在家裡做好飯了,因為是周末她還做了幾個甜品。
“年年,好吃嗎?”
季年點點頭,心不在焉地誇贊道:“嗯,挺好吃的。”
江稚魚惱怒:“敷衍!”
“你一直舉着曲奇,一口都沒吃,就知道是什麼味道了?”
季年連忙解釋:“一聞這個香味就知道很好吃。”說完就咬了一大口,證明自己真的很喜歡。
江稚魚:“你怎麼這麼奇怪,跟丢了魂似的?”
“是哪個野男人又把你給勾走了?”
“哪,哪有!”
季年的聲量突然放大,面色绯紅,顯得非常地欲蓋彌彰。
江稚魚明顯不信:“是陸雲澈?”
季年反駁:“不是!”
“彳亍。”江稚魚先退了一步,“你先好好吃飯,不要發呆。”
季年看着碗裡的飯,悶悶地回了一句:“哦。”
這飯,也,太飯了吧。
就是很典型的白米飯,沒有味道。
“季!年!”江稚魚怒吼,“你不吃就不要把飯戳來戳去的!”
季年朝着江稚魚尴尬地笑了笑,“嗯嗯好。”
可是這大米是自願變成白米飯的嗎?
自願的米是吃起來會是軟的嗎?
啊啊啊啊啊,不要再亂想了。
季年吃了一口飯,終于忍不住了,“小魚啊。”
江稚魚嘴裡包着飯,含含糊糊地說:“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打個比方哈。”
“就是a和b處于半暧昧階段,b并沒有和a建立關系的想法,但是某天a突然親了b,後面a和b還要相處很長一段時間,b該怎麼辦?”
江稚魚被他的話噎住了,“b是自願被親的嗎?”
季年漲紅了臉,半天擠出一句“……一半一半。”
江稚魚:“那不就得了,這不說明b也有點意思嗎。”
“可是……可是……”
季年“可”了半天也沒“可”出什麼來,隻好歎了口氣,“好吧,你應該也聽出來了,這個b就是我。”
“不是,怎麼這麼說感覺怪怪的。”季年頓了頓,還是繼續道:“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
“我現在很亂很亂。”
江稚魚感歎道:“聽起來也是非常……混亂哈。”
“但是我主張快刀斬亂麻,有意思就繼續,沒意思就拒絕,别想那麼多有的沒的。”
“我隻問你一句:你舍得拒絕他嗎?”
季年張了張口,腦中關于陸雲澈的記憶卻似雪花般密密麻麻地飄散而下,他想要抓住,卻隻能徒勞地感受着細小雪花融化,終究還是沉默。
“小魚,可是我說,我害怕,你信嗎?”
季年的聲音逐漸變得哽咽,“我……我是個自私的膽小鬼。”
季年何嘗不知道這樣的拉扯過了線,但是他真的很貪心,很貪心,既享受着暧昧的刺激,又不願意再向前一步。
無論是工作也好,假扮男友也罷,他知道這隻是借口,用來麻逼自己的借口。
他……他隻是不願意承認,自己也心動了。
可是季年更害怕,過了線之後呢?
愛是一場沒有回頭路的冒險。
這場冒險裡,他的父母輸了,留下了他作為犧牲品。身邊有無數的人在冒險裡失敗,如果體面點收場,最多落個漸行漸遠的結局,要是撕破了臉,兩個人就會像瘋狗一樣互相傷害。
那他呢?
他能承受輸的代價嗎?
所以……要拒絕嗎?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季年來不及去拒絕,甚至來不及去想,他,他隻是……
看到季年的沉默,江稚魚安慰道:“年年沒事的,沒有人會逼你去立即得到一個答案。”
“别給自己放上太多的枷鎖,跟着你的心走就好。”
“無論怎麼樣,詭秘我都支持你!”
季年嘴角扯出個略帶苦澀的笑,緩聲道:“嗯,謝謝你。”
-
或許是忙慣了,放假的第一天季年竟然在9點就醒了,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像是每一個休息日一樣,季年在床上窩到中午,點了一份外賣。
明明是他經常吃的一家店,此刻竟覺得有些食不知味。
動漫似乎也沒有那麼好看了。
明明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休息了,明明這是他習慣且渴望的生活……
電視裡的人物在進行着對話,窗外風簌簌地吹過樹葉,午後的日光曬在院子外的柏油馬路上。
季年突然覺得:這裡似乎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