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哇塞——
是要去幹大事了嗎?!!
季年亦步亦趨地跟着裴時安離開酒店,上了出租車。
“小夥子去哪兒?”
“跟着前面那輛車走就行,别被發現了。”
司機師傅踩油門的腿一抖,隔着反光鏡偷偷打量季年的神色。手指已經哆哆嗦嗦地打開電話界面。
“他是我老闆,欠錢不還。今晚找他,他跑了。”
“好嘞。”
師傅立馬進入角色,甚至同仇敵忾起來,一路上就像個幽靈一樣死死地追着前面的車。
“小夥子,他下車了。”
到了?
不得不佩服司機師傅的技術,風馳電掣的同時仍然能保持四處躲閃的警覺。先不論會不會被裴時安發現,季年已經暈車了。
yue——
“小夥子?”
“……嗯?”
“這附近是個墓園,荒涼的很,小夥子你小心點。”
司機師傅頓了頓,語重心長道:“要是不對勁就跑,做人嘛,别太較真。”
“謝謝叔,那我走了。”
季年給司機師傅掃了幾百塊,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下車了。
“叔,太晚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季年的話随着他的背影一同消散在風裡,直到被夜色隐去。
*
“對不起,又來打擾你了。”
“一晃就是十二年,他們都讓我向前看,我想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隻是有時候仍然會惱:你會恨我嗎?”
殘缺的月亮孤零零挂在天上,施舍般撒下些昏昏的黃色。
墓碑前排了兩束開的正熱烈的黃玫瑰,在漫長的黑夜裡無端顯得落寞。
裴時安站在墓碑前,說着些零碎的話。
原來他老闆話這麼多嗎?
季年躲在不遠處上一棵柏樹後,看着這一切。
風很大,季年聽不太清裴時安的話,再加上走得急,穿的衣服又少,他現在好冷。
啊——啊切——
阿切——
誰在又在罵我?
不對,這麼大的聲音,很可能會被裴時安發現。
季年小心翼翼的朝墓碑瞥了一眼。
沒人。
沒人?
季年四處環顧,終于在門口看見了一個黑不溜秋的小點。
原來是走了啊。
身後傳來陣陣涼風,突然肩膀上搭上一隻手,一道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在看什麼?”
深夜,墓園,人聲。
要素拉滿。
季年隻覺眼前一黑到底。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早知道今晚就不出門了。】
【如果我不轉過去的話,他會不會放過我。】
季年決定當作沒聽到,先溜出去了再說。
“站住。”
季年往前邁的腳僵住了,心跳聲快要蹦出嗓子眼。
“不知道是哪裡冒犯到了您,我向您賠罪。”
“明天我就給您燒紙行嗎?”
冷淡的音色裡藏着一絲顫抖,季年表面上很鎮定,實則額頭上冒出了不少冷汗。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
【God bless me!】
“回答我。”
“你在看什麼!”
“裴時安。”
“我的老闆,我誤打誤撞跟着他來的。”
季年已經徹底的老實了,手心裡全是汗,祈求這個鬼能夠放他一馬。
“轉過來。”
【真是完蛋了。】
【是要來索我的命嗎?】
【我能不能不轉啊。】
季年磨磨蹭蹭地轉過身,卻發現面前空無一人(劃掉)鬼。
“擡起頭來!”
【别啊!】
【更崩潰了,有沒有人來救救我。】
【明天會有人給我收屍嗎?】
或許是看到季年半天都沒有動作,那聲音再次響起:
“擡起頭來!”
一張慘白的臉驟然貼近,眼睛處是黑洞洞的一團 ,邊緣還殘存着一些不明紅色液體。
嘴角咧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倒像是被暴力撕裂開的,露出尖細的牙齒。
季年的腦子空白了一瞬,随即爆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冤有頭債有主,我隻不過是個小小的過路人。”
“您大人有大量,不是,大鬼又大量,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