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紀榆的手顫抖地撫過萬嘉旅的臉，臉上的心疼不加掩飾。

“你他媽打的你問我疼嗎？我這麼打你你疼嗎？”萬嘉旅一臉無語，要從他身上下來，“傻逼吧你，怎麼讓你問出來的？”

紀榆拽過萬嘉旅的手按在自己的臉頰，“你也打我好不好。”

他的眼睛又變成了雲，當年萬嘉旅覺得時常氤氲着霧氣的眼睛，他摘了眼鏡，裸在萬嘉旅的眼前，“不是兄弟，哥們都加害你到這個地步了，你想什麼呢？”

“都過去了。”

萬嘉旅還是跨坐在紀榆的腿上，半懂不懂地歪着頭看他，“我不明白。”

紀榆低頭咧了一下嘴角，他摘去眼鏡，攏過頭發，“萬嘉旅，你不是要跟我偷一輩子情嗎。”

“神經，”萬嘉旅翻了個白眼，“誰那時候說的話還算話啊？我早忘了。”

“紀老師不美貌了嗎。”

“神經，”萬嘉旅有點兒嫌棄地瞧了他一眼，“你要臉嗎，那都是誇人的，你還端起來了。”

“你真的要去結婚嗎。”

“神經，”萬嘉旅有點兒受不了他的眼神了，要從他身上下來，“我結不結婚跟你有毛線關系。”

“不走。”

紀榆颠了下膝蓋，把人攏在面前，仰着瞧他，不說話隻是笑。

從前萬嘉旅一看他這麼笑骨頭就酥了，有點像夢回當年他在高中醫務室門口等他，也是這樣朝他笑。

萬嘉旅居然不敢直視他，現在這個坐姿似乎也不太合适，他的眼睛從最開始遇見的時候不服又漠視，到後來羞臊又溫柔，心疼到躲閃，到最後一次見面，他祈求又悲哀，那時候的紀老師一點兒也不漂亮。

“大哥，”萬嘉旅說，“你别這麼看我，我跟你說了你很幼稚你偷...”

話沒說完他把人抱在懷裡用下巴抵着他的發頂，低聲說，“我沒有，所以你說的不對，不對，我就可以不聽。”

“也不重要了，”萬嘉旅說，“反正我又不跟你過日子。”

“嗯。”紀榆笑說，“我知道。”

“知道你這是幹什麼呢？”萬嘉旅皺眉疑惑，“你像個狗一樣看我幹什麼？”

“嘉嘉。”

萬嘉旅的雞皮都要起來了，這個稱呼他都多少年都沒有聽到過了，他有點兒僵硬地要下去，腳尖不好踮，拖着一條廢腿是真費勁，他抵着紀榆的肩膀要下來，他摸了摸耳朵，有點燙呢。

幾年前那瓶裝的情人被他藏在氣泡酒下迷糊成馬賽克卻在此刻變清晰。

“...叫的什麼玩意兒，”萬嘉旅很尴尬的時候就會很忙，“我去，去玩了，你...你也自己玩去吧。”

“好。”

紀榆松了手，萬嘉旅一瘸一拐的，感覺他現在有點瘋，神經不正常。

趙一舟跟他說過，能學醫多少都有點毛病。

紀榆從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一盒煙，随手抽出一根，啪一聲點了火。

萬嘉旅懷疑自己聽錯了，轉過頭去看着紀榆的手心裡就是一包新拆封的煙。

萬嘉旅疑惑地看着紀榆，“大哥？你有煙你不說話？你抽我的？”

“忘了。”紀榆吸了一口，“你去玩吧。”

“......”萬嘉旅吞了一下喉結，這不是要老煙民的命嗎，他甩了兩下手，“我也不是很着急去玩。這有什麼好玩的是吧。”

紀榆往後仰，他的衣服被萬嘉旅扯得不太像樣，篝火忽明忽暗，他脖頸的曲線顯出灰色的溝壑，他似眯煙吞吐出煙霧，一晃，如五年穿梭既變又未變。

“紀老師啊。”萬嘉旅甩了一下手。

“坐。”紀榆笑着看他。

萬嘉旅的煙瘾有點兒大，這事兒紀榆早就知道了，他現在又是幾個意思？

萬嘉旅又過來坐在紀榆的身邊，臉上的表情未變就去偷偷摸他的口袋。

他似笑又像不知情，他叼着煙在口袋裡面握住了萬嘉旅的手。

“别鬧。”萬嘉旅說，“給你萬哥點根煙。”

紀榆的手心旋轉着打火機卻笑着扔到腳邊腳尖一腳踢開。

他按着萬嘉旅的脖頸，垂着眸子要他在自己已經短到剩下煙蒂的煙上取火。

“狗吧你是。”萬嘉旅還是湊近了，無所謂他的眼皮下眸子追着他的眼睛，他深深吸了一口，還想罵他。

卻隻見他跟沒事兒人一樣翹着二郎腿笑着看他。

萬嘉旅抽上了煙，心情都好了不少。

但是扭頭看見他就想罵。

“你現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萬嘉旅疑惑地說，“我就看見你就感覺你瘋了。”

紀榆鼻音嗯了一聲，又蹲在篝火面前燒水，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餓了。”萬嘉旅說，“紀老師，我準備好吃巴掌了。”

紀榆手上未停，輕笑了一聲，“說的話不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