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榆早上醒來的時候萬嘉旅還在睡覺,他把手抽出來萬嘉旅扭過來閉着眼睛要蹭。紀榆摸了摸他的頭發輕手輕腳的起床,還沒洗漱就去食堂給他買早餐跑着回來用飯盒裝好保溫,但是大概率他起來吃的時候都是冷的了,大概率他還是不吃。
關上門的時候還看了看在床上睡覺的人。
長郵的骨科跟眼科比較出名,吳桐學姐在選醫院上也是給紀榆花了心思,他看見群裡的同學說有的醫院天天跟唱大戲似的。
按照慣例就是跟着帶教老師去查房,小護士們閉着眼睛背考試内容,保溫杯是标配。
學長撞了一下紀榆,“你的小朋友呢?”
紀榆捏着病案,輕聲說說,“他睡不醒。”
“加我微信,給我發了一好大的紅包,”學長說,“弄得我都吓一跳,問了下吳學姐叫我放心收,聽說是個小富二代?”
“嗯。”紀榆有點兒不好意思。
“富二代能到這份上不容易啊,”學長跟他一起站在窗口,“幹我們這行的,除了上學的時候能談個對象,其他時候就剩下護士,大夫,醫藥代表了,我就當時還有對象,來了這兒沒多久就吹了。”
“就是太忙了,沒時間陪他。”紀榆說。
“那你這個太難了啊,”學長說,“老不關心人家的人家總熱臉貼冷屁股,時間長了也不行。”
“嗯。”紀榆把筆收進胸前的口袋,坐在辦公室喝水的保溫杯都是萬嘉旅送的,他從前都不知道保溫杯裡的熱水能從早上熱到半夜。
他撐着手看着宿舍的方向,都有點兒控制不住腳步的要往宿舍去。
外面的護士鈴在作響,急診門口的救護車又停下了,推車的聲音已經開始沒那麼刺耳,急診輪轉的大夫也都已經等着人過來,從門口到這兒花不上一分鐘。
礙于是老院區,這兒的急診沒有特别忙。
紀榆也會在群裡看見同們抱怨,各大醫院急診病重又雜,病情變化迅速,最關鍵的患者或患者家屬還說不清楚話,無效溝通占了大半,剛去的那段時間每分鐘都緊張,沒人照着書上生病,學校學的知識與實際工作還是有差距,臨床思維并不是那麼好建立的。
“又要開始忙了。”學長放下了保溫杯。
時間就會在此時變得特别快。
等紀榆做完一堆助理工作再擡頭的時候,看見萬嘉旅在外面的血壓計上量血壓。
光是一個背影他都能認出來,翹着二郎腿,頭發沒打理,軟軟地趴着,他轉過來,叼着一瓶奶,笑嘻嘻地朝着紀榆做了個不太恭敬的敬禮的手勢。
他把膝蓋曲在凳子上,撐着手臂看紀榆,“紀老師早上好啊。”
“在這裡玩會無聊嗎?”紀榆問,“吃飯了嗎?”
萬嘉旅還有點兒困,“我一會兒還回去睡呢,就來看看你。”
“困還過來幹嘛,”紀榆也沒洗手,擡手又收回,“都是細菌,回去吧,要洗手換衣服,不要過來玩了。”
“還趕人呢,”萬嘉旅膝蓋在椅子上轉,“那你忙完了快點回來,我帶了遊戲機,我回去打遊戲了。”
“偶爾,可以看一下書。”紀榆說,“你還沒多久要考試了。”
“帶了帶了,”萬嘉旅說,“車上呢我沒拿。”
紀榆看着萬嘉旅走了的背影,還戀戀不舍地一直看。
“長得是漂亮啊。”學長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後面了。
紀榆的目光戀戀不舍,被抓包了趕緊回神,勾着笑意說,“陽光。”
“紀醫生這個眼神,”學長打趣道,“都不知道怎麼寵着好了。”
紀榆沒回答,他沒錢沒時間,拿什麼寵着呢。
學長似乎看出來了,“有人真心實意的惦記都不錯了,現在年輕人這感情太快,跟刷短視頻似的,見一個愛一個,這難得周末還陪你泡在醫院裡,這生怕你受委屈的做派,你們倆倒是能成。”
“他...”紀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能承認的,“很照顧人,我來這...”
“也沒什麼。”學長看了紀榆一眼含笑說,“眼科又好,輪轉科室相比津甯的大醫院沒那麼累,能騰出時間來讀書,多少眼科生想過來。”
“本來是沒機會的。”紀榆把手插在白大褂裡,下午他還有論文要寫,接下來還有疑難病曆要讨論。
“說這話幹什麼,成績不行哪怕再使勁也跟不上。”學長拍了拍紀榆的肩膀,“不過真是富二代跟一般人是有區别,這個年紀就開始打算前途,我那麼大的時候我還瞎混呢。”
紀榆還是頭一回跟人讨論萬嘉旅,縱是他話再少聽到這裡還是有點兒遮掩不住的甜意往外冒,“他...聰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