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嘉旅感覺自己大意了。
他怎麼忘了這個傻逼洋鬼子。
宋世煜這會兒才看見紀榆的耳釘,眼神又落在遠處桌子上的藍絲絨盒子,他又看了萬嘉旅一眼,什麼家教老師在學生家裡連眼鏡都會亂扔到刀架子上?
宋世煜作為萬嘉旅的狗頭發小,一條褲子長大的狗賊,在這時候說,“你怎麼就不讓我教學妹啊?我跟你有仇啊?”
“有你什麼事兒?”麻薯說,“那人家學妹樂意讓你教嗎?她不就喜歡萬嘉旅教?”
“那是學妹自己的事兒,诶,我就想教,怎麼了,是不是學妹,就坐這,我教。”宋世煜說。
萬嘉旅内心想給宋世煜磕一個。
學妹有點求援地看着萬嘉旅。
萬嘉旅的眼角瞥到紀榆的臉色,似乎也沒什麼變化。
“你有病吧,發小的女朋友也搶?”麻薯揶揄,“今天他倆家長都見完了,是不是學妹?”
場面上的四人臉色又不約而同的滞住了。
“不是,是酒席上遇到的。”學妹說,“你别亂說。”
萬嘉旅松了一口氣。
“那你萬嘉旅送你的戒指你都戴上啦?”麻薯得意地說,“是不是以為我們沒發現呢?”
學妹的手指瑟縮了一下,遮進了軟糯的毛衣裡。
在場之人臉色都有點變化,麻薯除外。
麻薯才把撲克摸出來,手機響了。
麻薯一看手機号,對着宋世煜說,“完了,老班!”
麻薯接電話,“喂啊,啊,沒....呀,他在,哦,哦。”
他挂了電話,“走啊。”
一夥兒人都站起身來,萬嘉旅說,“我有假條,你仨回去吧。把學妹妥善送學校去啊。”
“你他媽的。”麻薯咬牙還要說話,宋世煜踩了他一下。
“其實...”學妹羞怯地說,“我也有假條。”
萬嘉旅的腦子又嗡了一下。
“懂了。”麻薯說,“紀老師,這樣,讓他倆住這吧,我們給你送學校去,然後我倆再回,外面大雨天呢。”
“啊,讓萬嘉旅送學妹回去,我們正好順路。”宋世煜修得都趕不上麻薯漏的。
“好。”紀榆說,“麻煩你們了。”
他們仨人出門之後,學妹問,“現在走嗎?”
“啊。”萬嘉旅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弄但是他知道,紀老師要是今晚真讓他回去了……
呵呵…感覺要完了。
萬嘉旅為什麼非但要什麼送禮物謝謝她的喜歡然後說清楚現在給自己惹一身的騷啊草!
“走,走吧。”萬嘉旅開始穿襪子找車鑰匙,“送你回去,你住哪?”
“平湖上境。”學妹說。
萬嘉旅腦子又一緊,從他這兒過去這地兒都得一個來小時,趕到紀榆那去黃花菜都要涼了。
萬嘉旅匆匆拿着車鑰匙,才洗了澡本來晚上要好好睡覺的怎麼又被攪和成這樣。
“學長,”學妹拎着包往外走,“你好像很着急送我回去。”
“大晚上的你一個小姑娘在我家裡我不着急送你回去等着被你哥劈死嗎?”萬嘉旅穿上了鞋子,“走吧。”
萬嘉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學妹的樣貌是他認證過的,這條件還在他之上,講真話萬嘉旅應該使出渾身解數将她捉拿歸案,大學畢業畢業證跟結婚證一塊兒拿,想幹大事兒就得早做打算,光明未來即可預見,實在不成也是如暖男陪在身側,兩年舔狗換一生無憂。
反正他這輩子想要過得好肯定得找個牛逼的老婆。
他搞同性戀的下場就是完蛋。
但是他現在怎麼就想要他的紀老師?
萬嘉旅還沒來得及思考,身體已經将車開了過來。
他沒有紳士地下車去開車門,等學妹上車的時候就一腳油門出去了。
“你跟他們說的不一樣。”
“誰們?”萬嘉旅問。
“沒誰。反正不一樣。”
萬嘉旅嚼了一下這些字眼,大概是他風流的美名在外,正兒八經倒是讓人不習慣了。
“是麼。”萬嘉旅實在沒心思研究這些了,他一腦子都感覺紀榆生氣了。
說來奇怪,萬嘉旅心裡居然會發怵。
不對,去他嗎的,老子又沒怎麼着!
老子真沒怎麼着!
——
“紀老師是本地的嗎?”宋世煜問。
“不是。”
“啊,抽煙嗎紀老師。”宋世煜又問。
“謝謝,我不抽。”
“紀老師...”宋世煜看了一眼副駕上玩手機的麻薯,“輔導萬嘉旅是不是挺氣人呀?”
“還好。”
雨還在下,黑車碾過水窪,遠處的高鐵從鋼鐵橋梁上飛馳,點點橙色的車窗像遊走在夜裡的發光長蛇,紀榆坐在後座,撐着臉看窗外。
他的手機亮了一下,他伸手關閉。
麻薯看着手機嘿嘿了一聲,“宋世煜,我真要笑死了,這表白牆撈人是不是你自己發的啊?你這照片明顯找角度了。”
“我用得着?”宋世煜說,“都被撈麻了。”
“這都不搞笑,”麻薯說,“根本無人在意你,下面都在問萬嘉旅,說他鑽石男大,想把民政局搬過來,你還别說,要不是我知道他,我還真以為他跟這照片似的呢。”
“問也白問,”宋世煜看着車内的後視鏡,瞥了一眼後面的朝着窗外的紀榆,“是吧,紀老師。”
“......”紀榆還沒說話,“人紀老師知道什麼呀,跟咱又不是一個學校的。”麻薯說。
車廂陷入詭異的沉默。
“诶紀老師有女朋友了嗎?”麻薯轉過來問。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