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沈玄這麼一說,心妃才放開雙手,點頭道:“好……好,跟母親回去,我們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她又看看懷中那個面目猙獰的布偶,拍了拍,“不哭不哭,母親這就帶你們回家。”
沈玄看看那老婦人,“不知……”正想問她如何稱呼。
老婦人心裡跟個明鏡似的,已知沈玄想要問自己什麼,回道,“姑娘叫我陳嬷嬷就好。那就有勞姑娘,與我一同送心妃娘娘回宮了。”
沈玄心裡一樂,點頭道:“好,陳嬷嬷,你喚我……”她思索了片刻,“喚我阿軒。”
陳嬷嬷見沈玄猶豫了一下才說出的名字,自然是懷疑的,隻是也不猜穿,淡淡勾了勾唇角。
正當沈玄攙着心妃娘娘走出房門時,門外再次響起了腳步聲。密集又雜亂,似千軍萬馬奔騰踏來。
聽這聲音,來者不善!
沈玄下意識地想躲回屋裡,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望眼過去,定睛一看。
淩霜與莫冰率着一隊人馬匆匆而來,約莫二三十人。
在人群當中,還有一個沈玄熟悉的身影,蕭瀾淵。
沈玄着實沒想到蕭瀾淵會來找自己,心裡别提有多感激。
細想,在這冰璃國,能保她不死的隻有蕭瀾淵了,更何況她們之間還有一場交易在進行中。
“你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沈玄望着蕭瀾淵,露出笑容。
她腳踝的傷還在,走路有些瘸拐,攙扶着心妃娘娘走下台階。
隻是沒想到,身旁的心妃一看見蕭瀾淵先是一愣,而後便像是發了瘋一般,推開沈玄的手,沖着蕭瀾淵奔過去。
嘴裡罵道:“南榮槐,南榮槐你這個賤人……賤人,離我孩兒遠一點,離我孩兒遠一點……别想再傷害他們……”
心妃像惡鬼一樣露出利爪,不過還沒等她近身,淩霜身子向前一跨,一擡腿便将她踢出了大老遠,“大膽,竟敢沖撞聖上。”
一切發生得太快,沈玄還沒反應過來,淩霜率領的侍衛已經一窩蜂将心妃娘娘圍了起來。
陳嬷嬷在一陣驚詫之後,慌忙上前扒開侍衛護住心妃。
心妃睜了睜眸光渙散的雙眼,便暈了過去。
沈玄這才回過神,過去抓起心妃的手,把了一下脈。脈象孱弱,傷得不輕。
沒想到這淩霜長得眉清目秀,下腳這麼狠。
陳嬷嬷見心妃暈了,跪爬到蕭瀾淵的面前,哀求道:“聖上莫怪。心妃娘娘隻是颠疾犯了,無心冒犯皇上,請皇上開恩。”
她哆哆嗦嗦地用頭磕地,生怕蕭瀾淵一聲令下,心妃就腦袋落地。
“心妃?”蕭瀾淵斜眼睨着暈倒在地的心妃。
宮裡各種妃子太多,蕭瀾淵不是每一個都見過,自然是不記得。但是能直呼自己母後名諱的,也隻有父皇的那幾個活着的嫔妃了。
無論是哪一個敢對她母後不敬,都該死。
“沖撞朕,朕倒是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沖撞朕的母後,她……罪不可赦。”
蕭瀾淵的聲音很輕、很平靜、也很冷。眼神一點殺氣都沒有,卻讓氣氛仿若被一層陰霾所籠罩。
見蕭瀾淵這般冷漠的模樣,沈玄心中一緊。
她是了解淩霜她們的殺人手段的,根本就不需要蕭瀾淵點頭。但不管怎麼說,這患有颠疾的心妃,也是個娘娘啊!
沈玄走過去,微微屈膝,先是給蕭瀾淵鞠了個萬福禮。
“陛下息怒,龍體要緊。雖說心妃娘娘方才的行為确實不妥,但也是事出有因。皇上乃萬聖之尊,心懷天下,如滄海納百川,高山容萬仞。今日雖遇冒犯之事,然聖下之度量,浩瀚無垠,豈會因一時之氣而失卻聖君風範?”
沈玄一頓恭維,眼珠子微微一提,看着蕭瀾淵。管她受不受用,先誇她!
沈玄這阿谀奉承的模樣,讓蕭瀾淵有些不習慣。
那個氣焰嚣張的沈玄,是被燒死在昨夜的那場大火裡了?
蕭瀾淵嘴角一揚,“哦?你這是在誇朕?還是在替她求情?”
“是其一,也是其二。”沈玄輕輕颔首,柔聲道,“心妃娘娘與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她,昨夜沈玄就葬身在那掖庭的火海之中了。”
沈玄停頓了一瞬,嘴角噙起一抹淺笑,杏眼眨了眨,看蕭瀾淵,“唉,一想到這,便覺得一切都是天意,心妃娘娘也近接救了皇上的命不是?”
嘴角帶着笑,口裡吐着威脅人的話。
到底是沈玄,不過三言兩語就原形畢露。
她話中的意思蕭瀾淵豈會聽不懂。
如果昨夜心妃沒有救下沈玄,沈玄以後又怎麼能幫蕭瀾淵驅除寒毒?
離下次針療藥浴還有三日,蕭瀾淵當然深知寒毒若不再拔除的後果。
“回宮。”蕭瀾淵不喜廢話,轉身,不再追究,本來她也不是來這殺人的。
隻是剛轉過身,眼神在無人察覺時,看了莫冰一眼。莫冰心領神會,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