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多雨,接連下了好幾日,以緻道路泥濘,嚴靖澤帶領軍隊前行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又是一個雨天,炊事兵們在帳子下忙活着衆人的晚膳,天黑蒙蒙的,再有一會兒将要看不到邊。
近百米有人馳馬而來,馬蹄踏在窪地上,濺起相融的水土,打在路邊花草樹木的身上,滴落融入土裡。
蹄聲急急,在細雨綿綿中凸顯十分,嚴靖澤早早便聽見了。此時他剛寫完要寄給遊少卿的書信,塞進懷裡等着明日雨停了送出去,便先出了帳子,眺望遠處軍營入口,心裡陡生一絲不安。
之前送書信的鴿子前幾日回來了,但書信在定王府被人截胡這事他還不知曉。沒收到回信,他就當是遊少卿氣自己不告而别,仍給他寫信,盡管他不知道遊少卿無法回複他。
現下人馬已到軍營入口。那人翻身下馬,渾身是血地向裡跑,被幾個侍衛攔住,“站住!”
他扒拉着幾個侍衛的手臂,踮着腳尖焦急地大喊,“王爺!衛将軍陣亡了!請王爺前往援救剩下的将士!王爺!王爺!!”
攔住他的幾個侍衛互相看了幾眼,其中一個轉身欲禀報嚴靖澤,卻見嚴靖澤和另外兩個将軍已快步走來。
原來方才那個侍衛真是沖着嚴靖澤喊去的。
一個将軍十分嚴肅地問他,“哪個營的?”
那侍衛急迫地回道:“小的三營五連一隊馮升!”
參軍都要報名,詳細到家住何處。且人口衆多,哪裡記得住這位叫什麼,那位名什麼。
嚴靖澤上前揮手讓守在門口的幾個侍衛停手,便以極快的速度舉掌剁向面前人脖頸,吩咐道:“殺了。”
那幾個侍衛還不大明白,但還是拿起劍向下刺去,鮮血霎時淌地,混在雨水裡。
嚴靖澤:“他從哪個方向來的?”
一個侍衛反應迅速,道:“西邊。”
西邊,是衛安等人所在戰場的方向。
嚴靖澤轉身,面容嚴肅,“吩咐下去,衆将士緊急撤離,東邊将士繞遠路快速趕往前線。”
“是!”
過了許久,他們分兩撥前行,嚴靖澤和兩個将軍往西,另外幾個将軍往東,在黑暗的雨夜緊步而行。
馬蹄聲夾雜着雨聲響個不停,隊伍氣氛十分緊張。前路漫漫,危險指不定什麼時候來臨,人心微惶,前行的步伐卻從未停止。
傾盆大雨,火焰燃燒,他們繞過田地,繞過湖泊,繞過一座接一座的大山小山,在一片空地遇到了一群不速之客——他們着交趾軍裝,持着大刀,威風凜凜地立在對側。
黑夜朦胧,看不大清,嚴靖澤肅目十分。
對方沒有一人說話,舉着大刀便朝他們奔來,十萬火急。
嚴靖澤靜說一字,“殺。”
副将立刻大喊,“殺!”
“殺!”
蜂擁而至,地動山搖,刀劍相撞發出铮锵的聲音,配合着在細雨中搖曳。慘聲四起,鮮血四濺,一時間,伏屍一地,血流成河。
嚴靖澤和敵軍領隊僵持着,不退半步,不言一語。
片刻後,他猛地收劍往後退,一手扯住缰繩往回拉,掉轉馬頭乘其不備一劍刺進敵軍馬腹上。
戰馬仰天長嘯,痛苦十分,橫沖直撞,馬上敵軍堅持沒多久便被甩下背去,滾了好幾圈撐刀單膝跪地,渾身水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