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少卿在城郊外養了三日,第四日晨起,見謝酌關同往日一般在廚房為他做吃食,便走了進去,同他道别,“多謝謝兄這幾日的照顧,來日修某必登門拜謝。”
謝酌關心裡很不是滋味,“這才幾日,你便要走了?傷還沒好呢,以後落下病根可怎麼辦?”
遊少卿:“都是小傷,傷不了根本,也快好了,無礙。”
謝酌關不贊同,“那如何能行!以防萬一,你還是再待幾日罷,徹底好了再走,到那時,我自然不攔你。”
遊少卿思索一番,“好。”轉而道:“我去趟城裡,稍後回來。”
謝酌關喊住他,“城裡抓人呢,雖然沒貼畫像,可守城士兵隻要看見人要進出城,就強行留下看了臉,過後才讓走,你還要去嗎?”
遊少卿點頭,“嗯。”
“等等,”謝酌關叫住遊少卿,拍了拍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帶繩的木質面具,又掏出一個小瓷瓶,“面具戴着,小心些。若是他們執意要你摘下面具,塗上這個,就說你得了面疫,怕傳染給他們,他們會放你過去的。”
遊少卿想不到謝酌關還有這準備,心裡很是感激,随即點頭,“好,多謝。”轉身就要走。
“慢着!”謝酌關叫住遊少卿,用紙給他包了四個包子,塞到他手裡,“路上吃,别餓着,我心疼。”
遊少卿微怔,點了頭,低頭看一眼,心想他也吃不下四個巴掌大的大包子啊,便拿出來兩個到蒸籠裡,“兩個就夠了,多謝。”
謝酌關撇嘴,“你看你,又道謝,好生分,我想同你親近些都不行嗎?”
遊少卿不回他,逃避道:“走了。”
“欸!戴戴看呀,萬一不合适呢?”
遊少卿微微一笑,“不必戴了,謝公子手法了得,自然是最适合不過的,謝了。”随即出了門,不等謝酌關又道他言謝生分。
謝酌關趕緊出門,朝離他越來越遠的背影喊道:“萬事小心!記住我說的話!早些回來!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要吃不要拿不要聞!他們有的、沒有的我都有!!當心被騙了!!!”
遊少卿舉手在天當作回應,沒回頭,加快了腳步。
留下謝酌關獨自一人念叨,“長這麼好看,人販子一眼就會看上,到時候合夥綁他,他那身子骨……”
他猛地轉身,跑向主卧,“不行!我絕不能讓那群登徒子得逞!!”
不一會兒換了身衣服帶上好久沒用過的長劍奪門而出,突然想起什麼,他又跑進廚房用水澆滅了燒得正旺的柴火,煙冒出來,他馬上站起來,不至于灰頭土臉。過後又拿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裡,另一個包子攥在手中,轉身跑得潇灑,獨留空蕩蕩的房子守着這一方清淨地。
城門外,遊少卿緩步徐行,在将要走進城時被一腰間佩劍的侍衛攔下。
如今的遊少卿戴着面具,身上并未佩戴環佩和發簪,都塞在腰間,隻留下一把佩劍以備不時之需,就連烏黑的長發如今也亂糟糟的,還沾了些沙土和青草,雙手也是塵沙。
那侍衛看着他道:“把面具摘下來。”
遊少卿很愉快地摘下面具來,露出臉上許多小紅點。
那侍衛大驚失色,猛地退後幾步,說話也不利索了,“面……面具……戴上,把面具戴上……戴上!别傳染給我!!”
遊少卿乖乖地把面具戴上,才低頭假裝道歉,道:“真是對不起大人,吓到您了……”
那侍衛大力揮手,“你走,快走!”
等遊少卿進了城,那侍衛嫌棄地跟另外一個侍衛吐槽,“你是沒看到那個人那張臉啊!”
“怎麼了怎麼了!?有什麼有什麼!?”
“我的姑奶奶呀!滿臉都是疹子,密密麻麻!真是惡心到我了,都要吃不下飯了!!”
“這麼惡心?”
“可不是嘛!”
……
遊少卿進了城,憑着感覺費了好些時間趕到先前他和趙洵等人暫住的客棧,混了進去,上了樓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