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又襲來,草葉簌簌。嚴靖澤擡眼望見明亮半月與點點星光,雙眸裡漾起絲絲春光。
嚴靖澤:“真到了那一天,你會心甘情願陪着我嗎?”
他突然苦笑,低頭随手折了一顆有幾片葉子的小草,摘掉一片,小聲道:“願意。”
又摘掉一片,“不願意。”
“願意。”
“不願意。”
…………
如此重複了好幾次,到了最後一片“不願意”的時候,他停下手,愣愣地盯着隻剩下一片葉子的小草,不甘地道:“我不信。”
彼時遊少卿抱着些樹枝經過他身旁,看到他背靠樹木雙目無神地盯着手裡一株“身世凄慘”的小草,也不問什麼,添了樹枝才對嚴靖澤道:“側坐,把衣服脫了。”
嚴靖澤這才反應過來,登時側對着火堆坐好,慌慌張張地回應遊少卿,“啊?啊,好、好!”一邊又把小草丢在一旁,雙眼流露着十分不舍的神情。
他用左手将衣服一層一層扒開,露出模糊的血肉。遊少卿起身走向他,在他身前半蹲下,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握在斷了一半的箭上,另一隻手摁在嚴靖澤左肩,道:“痛也小聲喊,别招麻煩來。”
嚴靖澤雙眼落在遊少卿的雙眼上,聽不清而迷迷糊糊地點頭回。直到箭拔出來,他下意識地想要抓住遊少卿的手,哪知遊少卿人已經到火堆前燒着匕首了。
不過一會兒,遊少卿就又回來了,小聲地對嚴靖澤說:“裡面還有些細木刺,得挑出來,你忍忍。”
嚴靖澤假裝不情願地“啊”一聲,又對上遊少卿嚴肅認真的雙眼,退一步道:“少卿,我怕疼,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一個征戰沙場的大将軍如今成了王爺竟然開口就喊“怕疼”?
遊少卿面無表情地回他,“一隻手不夠用。”
緊接着沒等嚴靖澤說話,刀尖就入了嚴靖澤的血肉。
嚴靖澤吃痛,“嘶”一聲,艱難地開口,“少卿,你好狠的心呐。”
遊少卿在此時竟然破天荒地對嚴靖澤淺淺一笑,開玩笑道:“王爺記錯了,遊某沒有心。”
嚴靖澤瞧見,猛地仰頭,失去了痛覺。複垂目時,他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靠他極近的遊少卿,先是看着頭發,雙眼下移又盯着人家雙目——像個得了癡傻症的啞巴一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邊遊少卿已經挑了幾根出來,擡眼跟嚴靖澤說讓他轉過身去以方便自己幫他看看後背有沒有細木刺,他卻隻盯着人家不說話。
遊少卿隻得起身自己走到了嚴靖澤身後。哪知嚴靖澤雙眼就一直定在他身上,頭都要完全轉過來了。
遊少卿很是無奈地開口,“你能不能坐好?”
嚴靖澤點頭,但仍然看着他。
左耳進右耳出。
遊少卿沒辦法,空出手将嚴靖澤腦袋推了回去,威脅道:“再看你的肩膀便不要了。”
嚴靖澤快速地坐好,“要要要!我坐好,少卿你别生氣!别生氣!生氣傷身!”
沒了肩膀你的腦袋要往哪靠啊我的好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