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春闱來臨,由禮部在京中主持考試,包括遊少卿在内,總共有十八名考官。應試者也有幾百來人。
遊少卿現在台上,看場下書生如雲。等他們一一進入房間,他下了台,一一巡視,像從前他參加春闱受考官巡視一般。隻待不同的三日一到,貢士者既出。
時交趾公主南宮杏映正乘車往京城趕來,被攔在皇城外,入不了城。陪嫁的婢女十分不服氣,下了馬車就去找看守的說理。
“你可知這馬車上的人是誰?”
那看守的士兵看了一眼不遠處幾輛馬車和上百個左右排列的腰間配刀的武士,十分不屑,“我管你是誰,上頭有令,今日春闱考試,任何人不得打攪。”
婢女雙手叉腰,踮起腳尖警告他,“我告訴你,這車上坐着的可是交趾國國王最疼愛的公主,是你們未來的娘娘,更是你們大盛未來的一國之母!如今你這般态度,小心日後有你苦頭吃!”
那士兵嗤笑,“一國之母?我怎麼沒聽說我大盛天子要封誰為皇後?”
婢女内心罵一聲“該死的”,對他道:“國家機密,豈是爾等小人可以窺探的?!”
“你說誰小人呢!?”
“說的就是你!怎麼樣,還想打人嗎!?打啊,你打啊!”她上前一步,将側臉面向他,“讓交趾人民見識見識這号稱‘禮儀之邦’的大盛究竟是有什麼待客之道!”
“你!”那士兵舉起手中長槍懸在半空,咬牙切齒地盯着眼前身着藍衣、雙辮垂身前的女子。
“你什麼你!不敢嗎?難不成是怕了?”
那士兵壓着怒火,此時馬車裡傳來柔聲細語,“阿盈,别說了。”
馬車的簾帳被撩起,一位藍衣婢女先行下了車,随後擡手扶住一隻搭上來的戴着白玉镯的柔荑。
馬車上下來的正是交趾嫡出公主——南宮杏映。她輕手輕腳地由一婢女扶着下了馬車,外邊披着垂至雙膝的粉白銀絲鑲邊薄紗,頭上戴着一頂挂有一簾長至腰身的白色面紗鬥笠,足上裹着一雙粉白的銀絲繡花鞋。
通體看着十分貴氣。
阿盈走上前去,回頭又瞪了一眼那士兵,翻過白眼,對眼前人道:“公主,他們欺人太甚了!如今我等已經到達,卻不讓進城,一點兒誠意都沒有!還‘和親’?!公主行了許久的路程,舟車勞頓,趕上他們舉辦什麼考試,如今卻不讓進,什麼道理!?難不成就是故意的!?故意刁難我等,不讓兩國和諧相處!?”
南宮杏映輕輕地拍了一下她扶上自己的一雙手,走上前去對那士兵微微曲起小腿,颔道:“勞煩通報一聲,交趾和親團已然到達,要面見大盛天子商讨國家大事。”
那士兵愣了一愣,撓撓頭作揖行禮,溫聲道:“公主海涵。上頭吩咐除了需上朝的大人外,任何人不得以各種理由入城。公主還是去城外集市尋間客棧暫停歇息吧。再有幾日,就可以進城面聖了,到時小人自是不會攔着。”
阿盈瞪着那士兵,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隻在心裡道大盛有毀“禮儀之邦”的名号。
另一在南宮杏映身旁的婢女見阿盈兇狠十分,低聲勸說:“阿盈,如今這個局面我們也沒有辦法,别再和他們對着幹了,不然又要引來禍事。”
“阿梵,是他們蹬鼻子上臉!我看他們就是不想讓我們進去,才說什麼上頭吩咐!”
阿梵若有所思,低聲道:“可若真是上頭吩咐,又該如何?”
阿盈怒道:“那他們就是故意刁難!故意讓兩國不和諧!故意挑起事端!呸,僞君子!”
阿梵搖了搖頭,輕聲歎氣,靠近好像正在想辦法的南宮杏映,“公主,要不就先在城外找個落腳地吧,等他們操辦好了,無論如何是得讓我們進城的。”
阿盈小聲嘀咕,“連個迎接的使臣都沒有,真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南宮杏映行禮轉身,對衆人道:“調轉馬車行進方向,去城外尋間客棧歇腳。”
阿盈極其無奈,扶着南宮杏映上了馬車後與車夫同坐,罵罵咧咧地離開了城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