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各處燈火漸明。等到天完全暗下來，人馬往來卻是更多了，集市上全是買賣吆喝聲。

有一對人馬穿過人群，漸漸疏離集市，來到一處府邸。仰頭一看，那府上匾額有三個金黃色的大字——瑞王府。

瑞王府門前站着四個持着長槍站崗的侍衛。

幾人自馬背下，為首的上前一步抱拳行禮，“勞煩通報一聲，定王貼身侍衛何仲元求見。”

一個侍衛看了何喻究一眼，不知道在思考什麼，隻聽他猶猶豫豫地道：“定……何大人且稍等。”

不過半刻鐘，那侍衛匆匆跑出，彎着腰雙手撐膝，大喘着粗氣，而後又挺直腰身，道：“何……何大人……王爺……王爺有請……哈……”

一行人将要入府去，那侍衛又伸出手擋在何喻究身前，“何大人……我家王爺有令，隻讓您一人進來。”

何喻究立刻對身後四人道：“你們先在這裡等着。”

那侍衛這才撤回手，轉身将何喻究領進府，“大人請随我來。”

何喻究點頭，随那侍衛跨過門檻，進了府。

府内一湖泊中間有一亭子，一個男人正在忙碌些什麼，時不時咳嗽就别過頭往後咳。他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不大遠處兩個人正在向他走來。

“王爺，何大人來了。”

季世仁揮了揮手，等那侍衛和兩個婢女下去，他又咳嗽一聲，而後對何喻究道：“何大人坐下說吧。”

何喻究行了禮，坐在距離自己最近的椅子上，開門見山，“王爺，我家王爺說要和您聯手。”

“聯手什麼？”季世仁微微眯眼，手裡動作依然不停，往何喻究面前遞過去一小杯子，“何大人請喝茶。”

“多謝。”何喻究點頭，答道：“難道王爺不想要這天下嗎？不想受萬人敬仰嗎？”

“何大人當知禍從口出，有些話，是說不得的。”

“王爺既有此志，周圍又無人，如何說不得？”

“何大人不怕隔牆有耳？”季世仁咳嗽一聲，問何喻究。

何喻究微微一笑，“整個王府都是王爺的，又何來隔牆有耳一說呢？”他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季世仁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假裝不經意地問道：“定王戰功赫赫受封為王，難道就沒有想過一日站在高台之上，聽得一聲‘萬歲’嗎？”

何喻究毫不猶豫地搖頭，他看向季世仁，眼裡全是堅定，“我家王爺隻盼能追随一個有能力的救世主。”

季世仁：“本王年事已高，況且肺痨時常迫害，不像陛下和定王年輕氣盛，又豈能勝任？”他說着一手掩鼻，咳嗽幾聲。

何喻究從懷裡掏出一個封信放在桌子上，“王爺的肺痨不是什麼大問題，隻要王爺想，随時都可以恢複如初。”

季世仁眼裡閃過一絲半信半疑。

“王爺若是有意，我家王爺定然拼死追随，隻為護國平安，不讓他人盜了去。如此一來，王爺既能穩坐寶座，又能不受牽于交趾，何樂而不為呢？”何喻究說完起身，抱拳作揖，道：“王爺若是答應，請回信我家王爺，在下告辭。”

“等等。”季世仁起身，拿起那封書信看着，對何喻究道：“勞煩何大人迢迢趕來，請回去告訴定王，本王應了。”

何喻究輕輕一笑，“王爺妙策。”

待何喻究走後，季世仁将書信撕了扔到湖泊中，見一片一片碎紙逐漸濕潤，唇角大幅度上揚，放聲肆意地笑，“魚兒上鈎了。”

幾日後春闱結束，南宮杏映入宮面聖。幾百人的和親團自皇城大門進入，一步一步緩緩行進。大道的兩邊都是宮女和太監，前頭還有季貞和後宮裡的三位娘娘，以及各位大臣。他們都候在殿前，等待着這交趾嫡出公主南宮杏映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