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派出的兩百人隊伍身着便服加快腳步,此時已進入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境内。天色已晚,衆人在臨着小溪的空地上生火吃飯稍作歇息,寅時再繼續行路。
此時的趙洵已然混入他們隊中,正蹲坐在一顆樹下觀察周圍。他左看看右看看,目光最後被遠處一顆樹後的點點火光吸引。
他眉目微皺,身旁有人問他:“诶,真是奇怪,小兄弟,我在軍營中怎麼沒見過你?”
趙洵在内心白了一眼,自道:“你要是見過我那才怪嘞!”他強扯嘴角,眯着眼對那人道:“我在刑部做事,自然不在軍營中。”
那人笑着點頭,又搭話道:“看你這個樣子,也不過十七八歲吧?”
趙洵看向遠處,“十八。”
“我在你這個年紀孩子都一歲了!”那個士兵笑着,一隻手搭上趙洵的肩頭,玩笑道:“你娶媳婦了沒有?我看着倒不像有啊。”
趙洵聽着一聲窸窣,轉頭看向方才那處樹後,點點火光已然消失不見。
士兵:“小兄弟你看啥呢?”他順着趙洵的方向看去,模模糊糊,黑黑一團,什麼也看不清看不見,不免疑惑,“那邊黑乎乎的,能有啥?”
趙洵隻是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理會。
此時有人來傳飯,喊着衆人去領兩個燒餅和碗熱氣騰騰的肉湯,吃完小憩一會兒,寅時好收拾東西繼續趕路。
趙洵拿了飯食之後坐回原來的位置,咬一口燒餅,轉頭看一眼遠處黑暗沉沉,随後問一旁先前坐在這兒,如今拿着食物過來的正要坐下的士兵,“大哥,如今我們是到了哪兒,大概還需要多久才能到達汴梁?”
那士兵咬一口燒餅喝一口肉湯,滿足地呼了口氣,道:“聽他們說,若是趕得快些,明日夜裡就能到達汴梁城郊了。”
趙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喝了一口肉湯,又瞥一眼遠處黑暗,回過頭來和士兵邊吃邊聊。
此時的嚴靖澤正在路邊一小攤暫停歇息吃馄饨。他剛吃完,迎面一戴笠蒙面人快馬騎過他身邊,他餘光一瞥,借着周圍燈火通明看清了因風撩撥而被掀起面紗露出的雙目,忽感不對。心生疑惑之際,他對身旁人小聲道:“你們到達的時候,告訴仲元先将赈災物資找個地方藏起來,若是姓方的不服從,想要逃跑,殺了便是。”
幾個人點頭,“是。”
嚴靖澤背上包袱,翻身上馬,一扯缰繩,騎着烈馬飛奔而去,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他快馬趕上,見一馬停在一名為“聊知客棧”的客棧門前。等那人進了客棧,他騎馬上前,停在客棧外,此時來了另一小厮,照先前牽走那人馬匹一般牽走了他的馬匹。
他瞥了一眼就入門去,卻驚覺客棧一樓内人雖座無虛席都在聽戲,但真正來此暫居的卻是少之又少,隻因他跟随小二上樓時,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實在難聞得很。
哪知小二領着他到一屋門前,推開門,卻見屋内衣裳滿地,一裸衣女子大汗淋漓地垂頭床沿,雙目無神,滿臉潮紅。那男子交疊其上,大口喘氣,亦是全身濕透。
嚴靖澤面無表情,也不作任何感想。
隻是那女子餘光瞥見,驚見一聲,雙手捂住胸前,男子擡頭看過去,見門外兩人,怒氣十分,道:“眼睛瞎啦!?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