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二十……三年前……十七始得進士……嚴靖澤贊賞道:“遊大人博學多才,十七便中進士,真可謂人中龍鳳。”
“将軍過獎。”遊少卿點頭,又道:“下官見将軍應處弱冠。将軍弱冠便為鎮國将軍,征戰沙場,無所不懼,收我南方失地,撫我流離百姓,将軍才可謂人中龍鳳。”
嚴靖澤忽地笑了,“我的确也剛及冠,卻并沒有遊大人說的這般厲害,不是什麼‘人中龍鳳’。不過我很好奇,”他放下酒杯,帶着趣味問遊少卿,道:“聽聞聖上在大殿之上賞給遊大人一枚價值連城的玉佩,其他進士都隻有羨慕的份兒,遊大人可知為何啊?”
遊少卿:“下官不敢妄自揣測聖意。”
嚴靖澤見遊少卿淡定自若,無絲毫異樣,于是摸了摸下巴,靜靜無言。
夜幕降臨,寒風呼嘯,夾雜着雪花拍打着門窗,擾得門窗吱呀作響。明月方才逃出雲的魔掌獲得自由,得以展露身姿于每一方水中。
遊少卿屋内燭火未熄,他正端坐于椅上看書。此時門外有人敲門,一陣叩門聲打斷了遊少卿的思緒。
“公子,是我,趙洵。”
“進來吧。”遊少卿翻過米黃的書頁,續道:“有何異樣?”
趙洵作揖言道:“今日宴席時,嚴将軍的貼身侍衛偷偷摸摸地進了書閣。”
“書閣……”
“是。”趙洵接着道:“他拿了些書翻來翻去,不知道在找什麼,出來的時候也還是兩手空空。”
遊少卿合上書,極為平靜地道:“知道了,回去休息吧。”
“公子,還有一事。”
“嗯,你說。”
“今日嚴将軍行為舉止實在是怪,今晚要不要命人去看着?”
遊少卿思索片刻,看着不遠處緊閉的木門,“不必。”
而另一邊,嚴靖澤正坐于木桶内沐浴。他雙手沉于水中,頭仰着靠在木桶邊沿,在冒着熱氣的水中閉目養神。
他的腦子自從他坐在浴桶裡,就被一個身影所充斥——那個身影紅如胭脂,頭上戴着一頂烏紗帽。
嚴靖澤倏忽而笑,搖了搖頭,嘴裡嘟囔着什麼,無比地忘我,以至于門外有人敲門也不知道。彼時,一聲較先前大聲的“将軍”伴随着敲門聲再一次響起。
嚴靖澤終于緩過神來,出了浴桶披上外袍,拖着挂滿水珠的身體走到桌子旁坐下,“進來。”
何喻究推門跨步而入,作揖道:“将軍。”
嚴靖澤:“還是沒有?”
何喻究點點頭,“是。”
“那老家夥究竟是把它藏哪兒了……”
“還有一事。方才屬下途經知府卧房,看到趙洵入了門去,說什麼‘書閣’,大概是知道了。”
嚴靖澤卻不以為意,隻淡淡道:“知道便知道了,單憑遊忱彥他官小,沒有季尚風的旨意,就不能把我這個剛剛收複南邊失地有功在身的鎮國将軍給扣住用刑。”
何喻究點點頭,作揖轉身向前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麼,又半路折回,支支吾吾地張口閉口,說不出話來。
嚴靖澤看着他有些别扭,不禁道:“還有何事?”
“……将軍……您今日是怎麼了?”行為舉止有些奇怪,不大像從前。
嚴靖澤一時憋不出一句話來。他擺了擺手,另一手撐于桌子上,扶額搖頭,語氣盡顯無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