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陸初身旁那個剛剛用手抓飯吃的中年男人手裡的鐵托盤突然滾落在地。
“救,救……”中年男人甚至連一句話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就捂着自己的脖子,七竅流血地倒了下去。
檔口裡面的紙紮人食堂員工仿佛對此見怪不怪,随意地擡起僵硬的手臂,招呼了兩個同事,一陣陰風刮過,陸初額前碎發微微随風揚起,他眼睜睜地看着那個不斷往外吐血的中年男人很快就被一對穿得大紅大綠的童男童女紙紮人擡進去了後廚,速度之快,好像是做夢一樣。
如果忽略掉地上翻倒的髒兮兮的鐵托盤的話。
陸初還沒從懵逼中回過神來,耳邊就響起檔口裡的紙紮人食堂員工的好心提醒:“帥哥,你選好了嗎?肉食得趁熱吃,涼了會很腥。”
很腥,這他媽是腥的事嗎?
陸初蹙着眉,視線再次落到旁邊桌子上裝有紫菜蛋花湯的保溫湯桶上,他注意到保溫湯桶前放着一個被倒扣的白色菜牌。
掀過來之後,陸初看見菜牌上寫着[西紅柿雞蛋湯]。
好像有救了。
“這個菜牌是這個保溫桶的嗎?”保險起見,陸初按捺住心中隐隐的激動,手指着保溫湯桶向檔口裡的紙紮人食堂員工确認道。
紙紮人食堂員工臉上那一大一小的黑色眼瞳轉了一圈,瘆人地微笑道:“好像不是。”
陸初掃了一圈,整個桌子上就隻有這一個保溫湯桶,他疑惑問:“不是這個桶的,那是哪個桶的?”
紙紮人食堂員工兩腮腮紅鼓起,語氣聽起來依舊陰測測的,“我不知道。”
聽到這話,陸初一顆心微微下沉。
因為之前有在嘉水公寓的經驗,陸初知道這些詭異是輕易不會給他正确的消息的,他必須另想辦法核實。
于是,他換了個說法,手指指向保溫湯桶裡面的紫菜蛋花湯,“這裡面的是西紅柿雞蛋湯嗎?”
這次紙紮人食堂員工給了陸初一個肯定的回答:“是的。”
陸初懸着的一顆心落地了。
陸初拿到的九豐山殡儀館規則怪談第七條:
[嗯,還有就是,讓我想一想,對了,食堂裡的紫菜蛋花湯特别難喝,你千萬不要喝那個湯,喝進去之後會難喝的吐出來的,關于這一點請一定要相信我。]
規則上不讓他喝紫菜蛋花湯,但沒說不讓喝西紅柿雞蛋湯。
因而陸初擡眼看向站在檔口裡面那個紙紮人食堂員工,“我要一碗西紅柿雞蛋湯。”
紙紮人食堂員工的臉上看不出沮喪,隻是眼瞳比剛才要黑很多,他再次試圖引誘陸初食用食堂内的其他食物,“九豐山殡儀館的工作很累,你早上喝一碗西紅柿雞蛋湯喝不飽的,不如再要點其他的?”
陸初搖頭,堅定道:“不用了,我隻要一碗西紅柿雞蛋湯。”
紙紮人食堂員工的聲音瞬間冷了下去,與剛才熱情溫和的模樣截然不同,眯着眼睛惡狠狠道:“那你自己去盛吧。”
丢下這句話,紙紮人食堂員工直接無視陸初,轉身去服務其他來到食堂就餐的九豐山工作人員。
雖然被兇了,但陸初現在的心情明顯比剛才好一些了,因為之前的經曆告訴他,詭異突然變臉,那就意味着他沒有上當受騙。
所謂的“西紅柿雞蛋湯”一點味道都沒有,陸初感覺自己好像喝了一碗涼水。
可比起成為九豐山殡儀館食堂後廚的食材,就算是讓陸初喝十碗涼水,陸初覺得自己也能喝下去。
陸初以最快的速度喝完那碗“西紅柿雞蛋湯”後,便立刻提着傘離開了那鬼氣森森的食堂。
外面依舊在下雨,陸初穿過長有青苔的水泥路,很快就走到了位于九豐山西北邊的新水樓。
樓裡一層停屍間的對面就是值班室。
陸初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3号靠窗工位,他的屁股剛挨着凳子,手機上就收到了主任發來的信息。
[小陸,很好,你能這麼快趕到工位,我很高興,你真是一個勤奮努力的員工,今天一天,也請努力工作吧。]
值班室裡有五個工位,這會兒1号3号4号工位上都有人。
“你好,我叫劉娜,”1号工位上的女生轉頭和陸初打招呼道。
陸初溫聲,“你好。”
劉娜确定陸初是玩家後,松了口氣,她向後挪動自己的椅子,湊近陸初小聲問:“你是新人還是已經通關過副本?”
陸初謹慎道:“通關過。”
劉娜聽見這話更高興了,激動道:“我也是老玩家,既然咱們都被分到了新水樓,這一個星期咱倆互幫互助吧。”
陸初點了點頭。
劉娜似乎是個話唠,倒豆子似的跟陸初絮叨,但絕口不提自己通關過幾個副本,在這一點上她防着陸初,陸初也假裝沒有注意到,畢竟他也并不想告訴給劉娜自己的底細。
“那個4号是個詭異,我剛剛試圖跟他搭話,他來來回回就一句,‘我要好好工作’,跟個複讀機似的。”劉娜繼續抱怨道。
因為陸初和孟常瀾、張恪拿到的規則怪談都不一樣,所以他無法确定劉娜拿到的規則怪談内容,安全起見,他并沒有和劉娜有過多的交流,隻是偶爾嗯一聲,以表示他在聽。
上午五點十分,陸初按照之前九豐山殡儀館主任給他的工作守則内容,根據值班室東牆上貼着的值班表,和劉娜一起進入對門的停屍間,收拾好化妝物品、停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