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老宅門前，溫惜玉冷眼一橫。

“你說讓就讓啊，你誰啊！”玉滿也不含糊，嘴角一撇，一臉不屑。

“這是我家。”溫惜玉一字一頓，加重了語氣再次強調，她實在厭煩和這個人繼續糾纏下去。

“這還是我家呢！”玉滿不甘示弱，嗓門兒拔得老高，手裡的紅發帶已經繃得緊緊的，随時準備甩出去。

就在戰火一觸即發之際，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熙攘聲。

幾十個村民高舉着火把湧了上來，一個個怒目圓睜，齊聲高喊：“出來，溫硯莊，把那個孩子交出來!”

“喲呵！”玉滿嘴角一翹，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這位小朋友，你可得先對付他們喽！”她幸災樂禍地瞅着溫惜玉。

溫惜玉卻是看都懶得看一眼，一門心思盯着玉滿。

“就是她！”人群裡突然蹦出一個尖利的聲音，“這丫頭就是溫家那閨女！”

“我們正找你呢，你自己倒先出來了果然是不詳之人，鄉親們，今天咱們一起把她綁到土地公土地婆前面。”一個看似領頭的村民大聲叫嚷着，話語裡滿是憤恨。

“抓起來，抓起來！” 其他村民們見勢也跟着起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衆人一窩蜂地湧了上來，腳步聲、喊叫聲混在一起，溫家門前頓時亂成了一鍋粥，火光映着人影，喊聲攪着夜風，跟唱大戲似的。

趙氏貓着腰，悄悄從後頭跟了上來。她不敢冒頭，隻縮在人群最後，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像隻偷油的老鼠，心裡頭盤算着什麼。

忽然，她覺着身子一輕，整個人竟飄了起來。一團濃稠的黑霧像觸手似的裹住了她，纏得死死的。

“啊——”趙氏吓得魂飛魄散，扯着嗓子尖叫起來。

可還沒等她緩過神，無形的手已經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趙氏頓時喘不過氣來，跟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隻能發出“嗚嗚”的微弱聲響。

“不想死的話，就過來。”

溫惜玉依舊站在原地，神色淡淡的，連眼皮都沒擡一下，隻是手指輕輕一勾，那團黑霧就得了令，猛地收緊，勒得趙氏臉色漲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溫惜玉身後那幫村民見狀，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驚恐，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勁頭早沒了影兒。

“抓住他啊，抓住他啊！我不怕死！” 被黑霧緊繞着的趙氏使出渾身解數，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來。她瞪着眼，沖着那群村民喊，試圖激他們往前沖：“你們這麼多大老爺們兒，還怕一個小丫頭片子嗎！”

可那群男人聽了這話，非但沒往前，反而齊刷刷又退了一大步，身子抖得像篩糠似的。

“沒用的東西！一群軟蛋！官府把真男人都抓去充了兵役，就剩下你們這些窩囊廢！”趙氏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聲音越發尖利。

“啧啧啧，怎麼辦，我都有點兒喜歡你了！”玉滿一邊說着，一邊拍了拍手，“溫家的女兒要是一個個都像你這樣該多好啊！一點也不廢話，直接開大動手！真爽！”

溫惜玉仿若未聞，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門，眼神透着一絲瘋狂，聲音也變得決絕，帶着狠勁：“讓開，我要見我姐姐，不然連你一起殺!”

這話卻絲毫沒有吓到玉滿，反倒激起了她骨子裡的那股子好鬥勁兒。

“那就要看看到底誰先殺誰！”玉滿嘴角一揚，露出一抹挑釁的笑，眼神裡閃着同樣的狠光，直直戳向溫惜玉。

隻一秒，原本緊固着趙氏的黑霧中，突然有金光破開。趙氏整個人“砰” 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狼狽不堪地趴在那兒，大口喘着粗氣，一臉不可置信。

“萬嘉和這人雖不咋地，東西倒是不賴！”玉滿甩了甩頭上的中國結，那鮮紅的顔色在夜色和火光的映照下格外紮眼。她一邊甩，一邊笑眯眯地瞅着溫惜玉，滿臉得意。

溫惜玉的臉色更沉了，拳頭攥得緊緊的，眼看就要發作，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溫香玉從門裡走了出來，身子單薄得像片紙，臉上帶着幾分憔悴。可一看到溫惜玉，黯淡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小玉？”

溫惜玉那張因憤怒而緊繃的臉瞬間松了下來，眼裡的戾氣也散了，激動地喊了一聲：“阿姐！”她擡腳就要往前沖，恨不得一頭紮進姐姐懷裡。

可還沒等她邁出一步，玉滿突然閃身擋在她面前，硬生生截斷了去路，冷冷道：“你不能進去！”

溫惜玉還沒反應過來，溫香玉卻先一步走了過來，牽起妹妹的手，随後擡眼直視玉滿，語氣平靜卻堅決：“請你讓開，這是她的家。”

“死人不能進門。”玉滿一字一頓，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請你不要胡說！”溫香玉皺了皺眉，轉頭看着妹妹，輕聲道：“走，姐姐帶你回家。”

說完，她拉着溫惜玉，想繞開玉滿。可玉滿卻像根釘子似的，冷不丁又擋在門前，再次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這位小姑娘，求你高擡貴手，讓開吧！這明明是我妹妹！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讓她跟我回家，成不成？”溫香玉見硬的不行，就來軟的。聲音發着顫，眼眶也漸漸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