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清的手一頓。
他努力忽視掉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聲,嗓音有些喑啞:“現在很晚了,你要去洗澡嗎?”
孟眠沒再吭聲,屋内又安靜了下來。
于是這個擁抱又持續了一段時間。
心跳緩下來後,沈衍清的眼神掃過在餐桌上那個開封的塑料瓶。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是徐老師之前給他拿的,說是自家釀的白酒,據說度數非常高。
他低頭,輕輕聞了聞懷中的人,果然有一股酒味。
不濃郁,但帶着醉意。
孟眠估計是累極了,又喝了高濃度的酒,此刻已經睡着了。
“呵……”他松開圈住她的手,低低地笑了聲,“孟眠,你是笨蛋嗎?”
想到自己安慰她的話,和這個荒唐的擁抱,還有此刻還沒壓制住的心跳聲,沈衍清頭一回被自己蠢笑了。
他沒辦法給這一系列行為下定義。
一個在對方無意識情況下長久的、溫暖的擁抱。
——原來讓人不放心的确實是他。
沈衍清扶着她的肩,将她一把橫抱起來。
明明是輕盈的重量,手卻仿佛很沉。
他的動作很輕,腳步也很輕,生怕驚擾到她。
孟眠的睡姿并不太老實。
将她放在床上的那刻,她的背弓起來,可能是床墊不太軟,像被磕到了一樣。
她猛地轉了一個身,又扯住他的胳膊往懷裡抱。
像在抱一個布娃娃。
沈衍清放緩呼吸,慢慢把手往外挪。
又被她蠻橫地一把拽回去。
于是這個動作就僵持了很久。
直到她又心血來潮的翻身才結束。
沈衍清抽出手時,手臂都有些麻,他将她行李箱裡的玩偶遞給她,果不其然,孟眠一把猛抱在懷裡。
她睡得很安靜,臉蛋也紅撲撲地,沈衍清愣了愣。
然後輕輕伸出手,往裡捏了一下,語氣溫柔又缱绻地喊了聲:“眠眠…”
回應他的隻有窗外漸漸停歇的雨聲。
孟眠是在第二天的清晨醒過來的。
窗外的雨停了,她散落一地的行李也被整齊收納好,放在了衣櫃裡。
她感覺頭又重又疼,整個腦袋像要炸開一般,胃裡面也難受地在翻滾。
因為沒洗澡,身上散發着一股黏膩的氣味,不太好聞。
她扶着頭,有點不記得昨天是怎麼睡着的了。
好像是喝了瓶冰箱裡的礦泉水,然後就徹底斷片了?
斷片……?
孟眠才反應過來,那不是礦泉水,而是白酒,身上這股黏膩的味道裡最不好聞的是酒氣。
沈衍清好端端地在家裡放那麼多白酒幹嘛呢?
還是說他科研壓力太大了,大到需要用酗酒來緩解。
遮光窗簾的效果很好,室内很暗,孟眠摸了摸床邊的手機,發現沒電關機了。
她迷迷瞪瞪地走下床,從背包裡翻出充電器插上。
把窗簾猛地拉開,屋外的陽光照進來,略有些刺眼。
手機也在此刻開了機。
沈衍清給她發了條消息:[走了,鑰匙放在茶幾上。照顧好自己。]
發送時間是淩晨兩點。
孟眠揉了揉還疼的腦袋,有些驚訝。
他精力這麼好,大晚上的還開車回學校啊?
孟眠回他:[哦哦,你走了啊。我昨天好像太累了,不知道怎麼睡着了。]
沈衍清很快回複:[不知道?]
孟眠想了想,她的記憶确實停留在她要去廚房洗手池那裡,至于後來的事就都不記得了。
想到這裡,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她是怎麼回到房間的?
孟眠抿了抿唇,試探性地打字道:[昨天麻煩你了,我不小心喝多了,然後…你扶着我回房間了,對吧?]
沈衍清:[……]
沈衍清:[昨天我一出來,你就扒在我身上。]
孟眠:[好了,别說了。]
沈衍清:[怎麼,想起來了?]
孟眠:[我去上班了,再見。]
回完消息,孟眠把手機甩在床上,用玩偶捂着臉,沒好意思擡頭。
沈衍清是不會說謊的。
所以,她昨天占着别人的房子,睡着别人的床,喝着别人的酒,然後扒着人家不肯放手?
還把人家吓得半夜兩點就緊急跑路了!
天呐,她到底幹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