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眠還沒來得及開口,沈衍清又說:“兩室一廳,客房給你用,按你現在的房租月付,什麼時候退租都行。”
孟眠從這麼長一段話裡捕捉到了最關鍵的信息。
——客房給她用?
孟眠咽了咽口水,心突突地跳起來,擡眼問他:“那你住哪?”
難不成住主卧嗎?那他是在邀請她合租嗎?
和前男友合租這種事。
好像…好像也不太合适吧。
沈衍清答得利落:“我住學校的教師公寓,這段時間不過來。”
孟眠哦了一聲,慶幸自己沒有把剛剛的問題問出口。
這條件确實讓人心動,就算她真請假去連着找三天房子,也很難找到這個價格下押一付一的,基本都是半年起租,更何況東城花園離台裡也很近。
沈衍清按下油門,車輛在雨幕間緩緩啟動,他側過頭看她,笑了笑問:“怎麼,你不放心我?”
孟眠頭搖得像撥浪鼓。
要說不放心他,那是絕對沒有的。
以沈衍清上學時期那個坐懷不亂,清心寡欲的狀态來看,就算是他們睡一張床上,沈衍清也不會對她有什麼不軌行為。
沈衍清笑意不減,“那你是不放心你自己?”
這話問完,孟眠的心又突突地跳,耳根迅速紅了起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
孟眠别過頭,鎮定自若地說:“這個月的房租已經轉你了,我對自己很有信心,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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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衍清房子的裝修和他本人的風格一緻,全都是白灰色調。屋子裡沒放什麼家具,電視牆上也沒挂電視,整個家裡空空蕩蕩的。
孟眠指了指左右兩側的房間問道:“哪個是主卧,哪個是客卧?”
沈衍清給她拿了雙新的男士拖鞋,回答道:“右邊是客卧,主卧我會鎖起來,Wi-Fi密碼我發你了,屋子裡的東西你都可以用,陽台的盆栽記得幫我澆水。”
孟眠點了點頭,換上拖鞋,拖着壓縮袋和行李箱走進客卧,從壓縮袋最底下抽出剛剛打包的床單和被子鋪好。
幹這活時,孟眠的身體幾乎是機械性行動了。
像生了鏽一樣。
電量耗盡,甚至想倒頭就睡。
但澡還是得洗的。
江甯的初夏潮熱,濕度很高,背後洇幹的汗如果不洗,明天起床估計要發臭了。
走出房門,孟眠率先去冰箱裡找水喝。
一晚上都沒喝水,喉嚨裡幹澀到不行。
沈衍清估計是不常在這裡住,冰箱裡也空蕩蕩的。
隻有保鮮層放了整齊一排的塑料瓶裝的水,奇怪的是沒有标簽。
孟眠拿起來看了看,這估計是沈衍清的個人習慣。
潔癖又強迫症,居然到了連标簽紙都要通通撕掉的地步。
她擰開瓶蓋,直接灌了一口。
直嗆得連咳了好幾聲。
辛辣的味道溢滿了整個口腔。
孟眠被辣得呲牙咧嘴的,喉嚨裡像有火在燒一樣。
孟眠又看了眼手中的水瓶,這好像裝的并不是礦泉水?
而冰箱裡一整排水瓶上面也都沒有标簽。
胃裡也在燒,像翻滾一樣。
孟眠緩了緩,想去廚房吐,腳步卻晃悠悠地,扶着牆都有點看不清眼前的路。
意識朦朦胧胧,眼前的物品出現模糊的重影。
潮熱感上湧,整個人迷迷瞪瞪的。
接着是鋪天蓋地的困意席卷而來。
沈衍清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孟眠扶着牆,腳步虛浮,晃悠悠地想往前走。
他走近一些,問她:“要找什麼?我幫你拿。”
誰知道下一秒,孟眠直接拽着他,随後攀上他的手腕,将整張臉貼了上去。
溫熱而綿軟的觸感,被她觸碰到的皮膚都是滾燙的,沈衍清無措地抽出手,嗓音很沉,盡量冷靜地問她:“你不是說對自己很放心嗎?”
孟眠沒回他,她的手突然失去着力點,又攀住他的腰,幾乎是環抱着的姿态,好像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上去了,力氣大得驚人。
幹完這事,她又吸了吸鼻子,好像還帶着一點若有若無的哭腔。
聽到這聲低啜,沈衍清把手放了下來。
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語氣溫柔到像在哄小孩:“沒事的,被騙了也不是你的錯。”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隻好拿出自己的親身經曆開始說:“我以前也被騙過,人家發郵件說有個學術活動,還要交錢才給門票,我到了目的地才發現是詐騙郵件。
他頓了一下,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傻?”
孟眠還是沒吭聲。
沈衍清想,脆弱的時候安靜地哭一哭也是好的。
以孟眠的性格,哭過一場,估計什麼都能忘懷。
他微微俯身,伸出手輕輕攬住她。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廚房的窗戶開着,有風吹了點雨絲進來,還将她的發絲吹得飛揚起來。
這是一個很溫暖的擁抱。
直到孟眠用腦袋往前蹭了蹭,聲音嗡嗡地發表着感言:“我…我感覺你好香。”
說話間帶過熱氣,在他脖頸間暈開。
是灼熱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