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他不會做飯。”梁淺淡淡道。

女人漫不經心地接話：“騙你的吧。”

梁淺翻了個白眼。“陳升現在調查到哪了？”

當初在醫院，李承宇那一拳砸在他臉上，也讓自己的臉頻繁的出現在了陳升的面前，後來他得知陳升已經去過了玉新事務所，便派女人時時跟着。

“現在和駱卿在林暄和家。”女人邊吃邊說，“我感覺有人在幫我們。”

他神色微變，但沒有多言，“走吧。”

女人沒有多問，放下勺子，披了件大衣，跟在他身後。

梁淺拐進一條隐蔽的小巷，徑直推開「深淺」的後門，院内茶館還在忙碌着，高靜忙于後廚，傅錦舒在幫忙招呼店，絲毫沒有人注意到他。

女人靠在門口，目送着他離去，随後在台階上坐了下來，雙眼半阖。

梁淺穿過昏暗的走廊，最終在一間狹窄的儲藏室前停下，他推開門，眼前的瑞卡安靜地站立，周身散發着微弱的藍光。

“梁淺。”機器人還睜開眼，卻率先開口說了話。

“你的序列号？”梁淺淡定開口。

“YZ00002，是趙宇和俞博士共同建造的，初代瑞卡本體。”瑞卡語調不疾不徐。

“你在幫我？”梁淺繼續問道。

“是的。”瑞卡回答着，他一彎腰便不小心撞翻了幾個擺件，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聲響驚動了前院的傅錦舒，她打開儲物間，看見東西都散落一地。

“噫，老闆不是說瑞卡動不了了嗎？難道又動了？”她好奇地伸手戳了戳瑞卡，下一秒被輕微的電流麻了一下，立刻縮回手，回到前院接着忙活。

梁淺從黑暗處走了出來，他無奈地扶額，語氣平靜地繼續話題，“為什麼幫我？”

“趙宇博士在設定我的初始程序時，加入了一項指令——如果陳升失去記憶，我必須無條件協助他恢複。”

“你如何判斷他是否失憶？”梁淺又問。

“以他記不起趙宇博士為标準。”

“陳升如何恢複記憶？”梁淺直截了當地問。

瑞卡搖搖頭，“我想，讓陳升見到您，或許他可以想起來。”

梁淺不解地反問，“可他不是見過我嘛？”

瑞卡回複着，“在确保陳升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我隻能想到這個辦法。”

梁淺卻抓住了瑞卡話中的漏洞，“不保證呢？”

“在第三次實驗前，趙宇博士創造過了一枚調控芯片，該芯片利用神經抑制信号，幹擾了他的長時記憶回溯能力，同時抑制了異常細胞的過度分裂，降低了癌症擴散的風險。因此，陳升僅能維持49%的記憶，并且能力下降僅剩13%。”瑞卡機械的解釋着，“但如果強行解除芯片，抑制信号将被解除，記憶會在短時間内完全回溯，同時能力恢複至實驗前水平。隻是……未受抑制的異常細胞将會迅速擴散，他的身體無法承受這種代謝負擔。”

瑞卡停頓了一會兒，睜開了眼，看着梁淺，“但我不會這麼做。”

空氣短暫地凝滞了一瞬，梁淺思考着，“如果你是二号，那我對你的權限，在第幾層？”

“......”瑞卡沒有回答。

“我明白了。”梁淺笑了笑，離開了儲藏室，走回了「深淺」的後門。

門外，女人蜷縮在台階上，她的頭微微偏向一側，淩亂的發絲掩蓋了大半張臉，瘦弱得像風中飄搖的一片葉子。

梁淺歎了口氣，彎腰将她背了起來。女人柔軟的身體貼在他背上，像一團沒有重量的雲。

“子軒，趙子軒。”梁淺低聲喚她的名字，聲音在冷夜中顯得格外低沉。

女人動了動，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睡得安穩。聽到他的聲音，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明天，我們回空中花園吧。”梁淺擡頭看向夜空。

趙子軒沒有回答，隻是将臉埋進他的肩窩，安靜地睡了過去。

夜風輕拂，梁淺的腳步穩重，漸漸消失在燈光和夜色交織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