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能的來曆可查詢到了?”
聽到此處,慧覺收起了玩笑之色,濃密的眉毛皺起,“說來奇怪,我派人前往龍華寺打聽,得到的消息卻是龍華寺一夜之間人去寺空,仿佛人間蒸發般。悟能的信息也無處可查。”
“至于那慧淨。”慧覺方正的臉上露出了兇意,“要是在外打着我少林寺的名号行事,看我不把他的腦殼敲碎。”
慧明:“明日之行,你先行帶隊出發,我還有要事要處理。”
慧覺皺眉:“師兄可是為了那……”
慧明一瞥,慧覺立馬噤聲。
翌日清晨,陽光正好。
浩浩蕩蕩的隊伍下山,山風吹得衣袍獵獵作響,清一色的白衣僧人,引得山下的百姓一陣圍觀。
相同的制服,顔值瘋狂加分;這幾日佛法、佛光的普照,僧人們的氣質蹭蹭蹭往上漲,就連锃亮的光頭在陽光的照應下也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餘晖。
一群山下的鄉親父老們像是圍觀猴戲一樣對着道路中央的大和尚們指指點點,不時傳出嘿嘿低笑聲。
挑着扁擔的大叔沖着隔壁背籮筐的大嬸擠擠眉毛,“這群山上的大和尚們咋回事?這次都換行當了?”
大叔着重看了看最後面的幾位大和尚,又不屑地撇撇嘴:“和尚也忒不誠實了,這穿的花裡胡哨的。哼哼……勾引……”
最後幾個字說的很輕,大嬸正踮起腳後跟看着不亦樂乎,這個不錯,咦,那個也不錯,哎呦喂,最後一個最俊俏了。哎呀,哪個殺千刀的玩意擠得那麼前面,檔着他看俊俏後生了。
大嬸一拍大腿,急得腦門都出汗了,被前頭的人擠得徹底看不見了,這才有功夫回挑扁擔的大叔,“說撒子裡?老劉你剛才說撒子呢?”
老劉:……
楚笙混在隊伍末尾處,兢兢業業地扮演着一個合格的差生。他一開始入這少林寺就是為了查慧淨的消息,結果來了這裡被迫重溫高考沖刺時刻不說,還莫名其妙的被點名代表少林寺弟子參加交流大會。
這種交流大會,美名其曰參學,放現代不就是類似清華、北大學子之間的較量;在這武俠世界就是各大門派當代優秀弟子之間比拼武藝,然後一群看台上的吃瓜群衆點評,真是無聊至極啊。
想到這裡,楚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他本打算下山的時候就找機會悄悄溜走,但瞧這山下密集的圍觀群衆,一個個眼神亮的簡直都想生吞活剝了這群大和尚,他就往旁邊走了幾步,就感覺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楚笙有點發愁。
但轉念一想,江湖兩大佛門子弟佛法比拼如此盛事,不僅對佛法感興趣的人會來觀看,那麼慧淨那厮會不會混進來呢?
想到此處,楚笙就縮回了隊伍裡,不動聲色觀察起這支隊伍來。
少林寺此次出行,由慧覺和慧真兩位長老帶隊,身後是十八位弟子,一共二十人,聽說主持最後也會到場。
前面兩位長老不必多說,就是身後的十八位弟子給楚笙看迷糊了。
這選人标準到底是什麼?
前面十四位楚笙有點眼熟,都是那幾日在大堂裡捧着一卷佛經枯坐一整日,在佛法造詣頗為好的弟子。他們常年伏案閱讀佛經,或者跪坐佛前參悟佛法,故腰間椎盤突出或是脊柱側彎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在形象方面有那麼一丢丢的所欠缺。
但這最後四位,包括楚笙,個個長相清秀,盤靓條順,腰細腿長,楚笙更是裡面的佼佼者。
怪異。
這時周圍喧鬧聲更響了,楚笙不由擡頭望去。
隻見一名老太太不知怎的被人推搡到了前頭,眼看就要摔倒,喧鬧聲正是後面着急的群衆發出來的。就在這時,離老太太最近的空落師兄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老太太的手臂,将老太太扶起。
“老人家,您……”
空落關心的話還未說完,就見老太太一聲“嘤咛”,身子一歪就往空落身上倒去。同時,一個張着豁口、稀疏老牙的皺皮嘴唇朝着空落白淨的小臉上落去。
“mu a”
“呃……嗚嗚……啊啊啊……”
場面一陣混亂,最後還是黑着一張臉的慧覺從前方趕到後頭來,才拉開了“霸王”老太太,制止了這場鬧劇。
直把楚笙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将自己縮得更裡面些了。
慧覺長老黑着臉看着這十八根水靈靈的白蘿蔔,下山前,是他力排衆議要求此次僧人都穿上白色僧袍,就為了能夠在氣勢上壓倒天龍寺,沒成想,出師不利啊。慧覺咬了咬牙,下令全速行進走小路,争取七日之内到達天龍寺。
天龍寺後山深處,一條瀑布如銀河倒挂,激起千層水花。
年紀輕輕的小沙彌神色着急,步履匆匆地跑到後山,對着瀑布下方大喊:“師叔祖,師叔祖,行九師叔祖……大事不好了,有人來踢館子了。”
瀑布底下,男子赤裸着上身,一雙劍眉斜飛入鬓,臉龐如刀削般棱角分明,肩寬腰窄,起伏着的飽滿胸肌挂着水珠,結實的八塊腹肌繃得緊緊的,任由如山崩海嘯般奔騰的溪水拍打在在身上。
男子雙眸睜開,漆黑的雙瞳仿佛能吸入一切,周身的卍字符化成一點紅,隐于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