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果然是扮豬吃老虎。
王信龇牙咧嘴好半天,他堂堂一個讀書人,有道是威武不能屈,“砰”得一下雙膝跪地,“啪啪啪”連嗑了三個響頭,讀書人能屈能伸。
王信頂着發紅的額頭,一臉誠懇認真道:“青龍寨願為兩位大俠馬首是瞻。我們寨平時就種種地,就偶爾打家劫舍,不亂殺人的。”
這下輪到楚笙無語了,合着不亂殺人就是個好土匪了?
楚笙垂眸,沉凝片刻。王信剛才說的話也對,他和阿九就兩人,是蕩平不了這巍巍界山的。他們隻能威懾一時,離開這裡以後也需要有人來管理。
這邊的動作終是吸引到了不少人,畢竟剛才王信那三個磕頭可是實打實的嗑的。
卧牛山寨三當家陳遊,模樣看着四十多歲,莽夫一個,但看到王信的舉動哪能不明白,嗓音宏亮,“原來是你們兩個小白臉在裝神弄鬼。”說罷,舉起大鐵錘,氣勢洶洶地朝着楚笙這裡沖來。
楚笙擡腳一踢,王信别在腰間的長劍出鞘,長劍在空中盤旋轉了兩圈,直直朝着陳遊沖去,劍光森森。
陳遊舉起大鐵錘格擋在前面,平平無奇的長劍對上造價不凡的鐵錘,反倒是舉着鐵錘的陳遊倒退十幾步,直到撞到門框才停了下來,“咔嚓”長劍斷裂,陳遊“哇”得一聲吐出大口血。
看來這段時間和阿□□習練劍,練得很不錯嘛,一點就透,一學就會,楚笙得意地想到。
阿九毫不吝啬地誇贊:“阿笙很厲害。”
王信抹了把汗,後背也濕透了,他在這界山一角盤踞多年,陳遊是何底細,他會不知道?
陳遊,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錘天王,兩柄大錘舞得虎虎生威,殺得敵人嗷嗷亂叫,後因得罪大勢力才落草為寇,現在居然被人輕而易舉一劍逼退吐血。
這……還好他是最先投降的。他一把抓住另外一隻控制不住顫抖的手,隐于袖中。
“王信,你将這裡除了青龍寨以外的所有山寨頭領及以上人物全抓出來,然後你看着處理。”楚笙思考良久,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王信大喜,納頭便跪:“是。”
王信知道,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場考驗,他的性命以及背後的山寨能否保住,就看他有沒有這個能力了。
……
這場喜宴終究染了别樣的紅色。
王信将頭領及以上的土匪全殺了,還殺了一批心思活絡的人,留下的都是被逼落草的老實人。
王信幹脆利落的辦事能力終究讓楚笙留下了他的性命,他交待王信,要求他管轄的山寨開荒種地,自給自足,不得下山打家劫舍。
三日後的傍晚,楚笙和阿九踏着落日的餘晖下山了。
楚笙步履歡快地走在山間小徑,撸起袖子,一個助跑,輕輕松松越過半米高的樹墩子。阿九無奈一笑,也學着楚笙的樣子跳了過去。
“阿笙,以我們的威懾力最多保持一年,一年後野心勃勃之人必定再起波瀾。”
“我當然知道。”楚笙又跳過了一個樹墩子,“在這裡,土匪就像是如雨後春筍,一茬接着一茬。但是目前我們能做的就隻有這些。除非……”剩下的話他沒說。
除非,天有道則自然和順,地可求則相持和平,國有序則社稷安康,法可依則萬民安心。
楚笙回頭,笑容中帶着狡黠,“趁我們還在這裡,釣魚執法幾次,好好清理一下界山。”
晚風習習,吹得楚笙的衣衫飄動,樹影婆娑,落日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隙撒落在他的臉上,給整個人增添了暖色。
阿九眉目柔和,嘴角微揚,握着那束光,仿佛握着全世界。
他聽見他說,“好。”
開頭幾次還比較順利。
他們僞裝貨郎、趕路人、附近村莊的百姓被大大小小的山寨擄了好幾次,端了十幾窩的山賊,再後來就是山賊看見他們兩個就跑。
一身粗布短衣,背着大籮筐,一副老實農家漢的楚笙納悶,追着山賊的背後大喊,說着蹩腳的方言:“你們跑啥子喲?”他身旁是同樣粗布短衣,扛着鋤頭的阿九。
聞言,山賊跑得更快了,連吃飯的家夥什都不要了,就為了擺脫這兩個可能是“黑面羅刹”的人。
追到小溪邊,前面就是大片樹林,山賊的身影早已跑得無影無蹤。流水淙淙,魚兒在清澈的河流裡歡快地遊動。
楚笙卸掉僞裝,露出一張精緻的臉蛋,此時膚白唇紅的臉上挂着不解與惋惜,“看來這釣魚大業隻能半道終止了。”
傳聞,界山來了兩個黑面羅刹,專吸強壯男人心頭血,已有好多山頭的土匪頭子遭殃了。
沒錯,楚笙和阿九憑借一己之力,讓整個界山一時間聞男色變。
界山從此又多了一個新的傳說。
出門在外,男孩子又變安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