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理心好啊,說明還能救,不會被魔人騙去當幫手,太宰當然會滿臉笑容,他熟練地無視夏油傑看人渣似飄過來的眼神,“閑着也無聊,來談談你殺人的原因?”
這是人類無聊時應該談的話題嗎,夏油傑心裡吐槽,但他對每次鞭屍舊山村的人都欣然接受,幹脆把僞裝用的書扔到一邊,微笑說:“他們找我幫忙,被我發現在背地裡偷偷傷害我的家人,隻好把他們全弄死了。”
不對,這跟大義沒關系,是完完全全的私仇。
太宰下意識推理,除非家人指的是廣泛意義的同類人,才讓夏油傑殺人後仿佛淨化似的頓悟,跟地下室裡蹲着的魏爾倫差不多,決心保護一類人,仇視另一類人。
所以他也是實驗體?不像,談起上學肄業和老師的語氣太正常了,完全沒有實驗體該有的迷惘。
心裡盤算得厲害,太宰也沒顯露出來,順着他說裡的意思:“那你家人呢?被軍警帶走了?說起來我也是被獵犬逮捕的,條野采菊,跟逮捕你的軍警末廣鐵腸是搭檔。”
他知道怎麼輕松挑起人的興趣,夏油傑剛才對獵犬毫不知情,說明他了解偵探社情報是前不久發生的事,考慮之前剛才一閃而逝的惡意,估計是他在動用異能從獄警身邊翻資料,但監獄裡沒有獵犬的詳細信息,既然如此,就用他感興趣的情報試探好了。
夏油傑果然意動,好奇問:“條野采菊跟末廣鐵腸一樣厲害?”
“當然不了,”太宰雖然有當謎語人的習慣,但解釋起來也毫不吝啬,“理論上末廣鐵腸是獵犬最厲害的劍士,之所以說理論,是他打不過隊長福地櫻癡,但這也看出來在戰鬥力方面末廣鐵腸是公認的強者,但條野采菊不一樣,他雙眼失明,五感卻絕非常人,擅長審訊測謊,能相隔數米聽見犯人的心跳脈搏,比聽診器還清晰,是測謊的高手。”
夏油傑驚了,脫口而出:“這也是異能?”
什麼叫也?說得好像他剛接觸異能的概念一樣,太宰記在心底,像沒發現一樣笑眯眯着搖晃手指說:“最可怕的是,這是他本身具備的能力,異能我還沒調查出來呢。”
“那……”夏油傑遲疑,“獵犬還有其他人嗎?”
這種人簡直是他的克星,咒靈沒有呼吸心跳脈搏,但他有,如果未來想闖進軍警醫院帶回雙胞胎,條野采菊将是比末廣鐵腸更難纏的對手。
什麼時候,他的想法從坐牢就坐牢吧、敗者就應該老實接受,變成現在積極尋找越獄方法的呢?
似乎是從知道穿越後外面一團亂開始的。
太宰治說:“除了剛才提過的隊長福地櫻癡,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專業的卧底搜查官,姓名未知。”他不想把立原道造的身份說出來,于是草草略過。
“另一個是副隊長大倉烨子,外表看着隻有十二歲,卻讓不少堅強的罪犯聽到她的名字就會聞風喪膽地哭出來呢。”
“你也會?”夏油傑饒有興緻。
太宰微笑:“真可惜,雖然同樣是罪犯,但我是讓别人哭出來的那個。”
他們兩個聊到現在,費奧多爾也沒有醒的迹象,太宰默認他睡死了,至于是貧血昏過去還是想不睜眼坐享其成他不在乎,瞥了一眼收回視線,他直截了當問:“你不讨厭末廣鐵腸?”
“當然不。”夏油傑搖頭。
跟伏黑甚爾這個爛人比起來,在監禁室裡用性命向他擔保會照顧好雙胞胎的末廣鐵腸簡直是天使,甚至反過來向他主動展示工資,證明自己的存款足夠養得起兩個小孩。
當時末廣鐵腸說:“雖然不理解你為什麼屠村,但你救下兩個素未相識的孩子是事實,我不會辜負這絲善意,如果我意外死亡,留下的遺産足夠兩個孩子長大上學到工作。”
她們是咒術師,是幫普通人處理爛攤子,還要被普通人害死的受害者。
當時不知道穿越的夏油傑想,真惡心,他不需要這種僞善的關心。
那個時候,窗外兩個偷跑出來的女孩焦慮到團團轉,她們為了幫夏油傑而來,其實屋内兩人都發現了,但沒人回頭,末廣鐵腸直視他的眼睛,嚴肅承諾:“就算我的死亡原因來自她們複仇,這點也不會改。”
普通人的善意毫無作用,夏油傑心想,特級詛咒纏在末廣鐵腸身上,隻要一個念頭,他就能離開,可當着兩個孩子的面,他手指神經質似的不自覺抽動幾下,最終取消了咒靈。
咒術師想離開,有的是辦法;咒術師不想離開,也沒人知道。空氣中一閃而逝的波動如同幻覺,消失的無影無蹤,某種使人反胃的疲憊催促他點頭閉眼,“可以。”
就算如此,他依然厭惡普通人。
“哇哦。”太宰治摸着下巴,觀察夏油傑陷入回憶的表情,驚訝得出他居然喜歡好人的結論。
那他赢定了。
太宰心非常有自信地想,跟魔人相比,他當好人許多年了,靠譜程度享譽整個偵探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