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幹涸的周末,有試卷,家教,提綱,作業,除此之外還有修漫無休止的打擾。
江樂風把手機關機,一頭紮進了題海裡。等他再出來,周末已經不露痕迹地溜走了,整整兩天,他沒有過任何社交,沒有出過門,沒有看過手機。
開機的那一刻無疑是無數來自修漫的消息。
他看着那個紅點不斷冒出的頭像,心裡扭曲着一絲煩惱。還是沒有回複,還是選擇無視。
修漫就跟專門在校門口等着江樂風一樣,江樂風才下車就看到了他靠着圍牆的身影。修漫仰着下巴看着他,表情冷冷的,沒了平時嬉笑的模樣。
憑空多出了幾分讓人不敢靠近的矜貴和高冷。
江樂風低下頭,裝作沒看見,往前走。
“江樂風。”修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江樂風不知道怎麼,突然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動不了腳。
“兩天了,一直聯系不上你,你怎麼了?”修漫的身影在靠近,聲音卻很是冷淡,像是隔了十萬八千裡傳來的。
江樂風愣了一會,突然如夢初醒一般,擡腳往前走,把修漫留在了身後。
“江樂風!”修漫暴怒的聲音襲來,這次沒能再困住江樂風。
修漫一瘸一拐慢慢搖到教室,江樂風手上的英語卷子已經做了一半了。眼下還在孜孜不倦地寫着,壓根沒注意到他跟前站了一個人。
修漫上手抽過他的試卷,突如其來,筆尖劃過試卷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痕迹。
江樂風擡起頭,對上修漫強忍怒意的眼神。
他一瞬間晃神。
他不知道,他都還沒生氣,修漫生什麼氣?
他的腦子高壓呆了幾天,眼下已經快死機了,提供不了給他任何的思考。兩人就這麼對視着,一直到修漫不耐煩地“啧”了一聲。
“給我個解釋。”
“什麼?”
“這個周末你幹什麼了,為什麼不回信息,老子電話打了沒有五十也有三十了,你他媽一個不接。”
修漫說着雙手撐在江樂風的桌面上,淩厲的臉就這麼正對着江樂風。他不耍寶的時候,身上那點少爺氣又出來了,氣勢淩人。
江樂風卻忽然笑了一下,就那一下,眼睛彎了起來,滿面柔和。下一刻就消失不見,好像剛才的笑隻是昙花一現的海市蜃樓。
“修漫同學,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你這樣我很困擾。而且,我做什麼,我接不接電話回不回信息,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我也說過我喜歡你一定要和你在一起,還要我再重複幾百次嗎?”修漫皺起眉頭磨牙“你不喜歡我哪裡?老子這麼完美你他媽還挑,好啊給你個機會,說出來我改改,改完了你能好好跟我說話嗎?”
江樂風撇過頭去。
“不用。”
交談不歡而散,修漫冷着臉離開,順手把江樂風的卷子扔在地上。他走了之後,江樂風又彎腰撿了起來。
他坐在位置上黑着臉,從之前地含情脈脈地看江樂風的背影,變成了現在怒氣沖沖地看江樂風的背影。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能莫名其妙凍死一頭牛,偏偏還有人來打擾。
何耀東拿着運動會項目的單子走到江樂風座位,遞到江樂風面前。
“樂風,班主任讓你給大家報填一下。”
江樂風接過單子,想問為什麼不找體委,轉臉看向體委的位置,發現人沒來。他點點頭,沒再說話。
“我老規矩,給我報個400吧。”何耀東笑着說。
“嗯,你上次400 的成績就很好。”
“術業有專攻嘛,你跑三千也很厲害,每次都是你第一。”
兩人閑談着什麼,修漫聽不到。隻能看到何耀東笑了,又說了點什麼,江樂風又回了點什麼。
旁若無人。
仿佛剛剛那場不歡而散的對話中,受影響的隻有自己。
修漫越想越氣,又是一腳踢在了江樂風的凳子上。江樂風被颠得往前撲在桌子上,單子也落在地上。
“樂風你怎麼了?”何耀東看着江樂風突如其來的動作莫名其妙着。
“我.....”江樂風接過單子,搖了搖頭,沒往下說。
何耀東離開,江樂風也起身,他走到講台上。
“今年的運動會下周四開始,大家有意願報名的來我這填表,一人一個項目,可以多報。”說着就走了下來。
一時間班上熱鬧起來,都組團到了江樂風這來報名。一時之間周圍的座位被殃及,沒了清靜。
修漫默默消失來到了天台上,他靠着圍牆坐下,點了一支煙。
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要是不能完成任務會怎麼樣呢?不過這個想法很快被他打消了,先不說他真的挺喜歡江樂風的臉和他身上那股勁。再者,他不信有他拿不下的人。
隻是一而再而三的被這小鬼無視,他有點心煩。
修漫因為腳傷,幸免于報任何項目。他樂得清閑,别人抽出時間訓練的時候,他就來天台抽煙。江樂風一如既往埋在卷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江樂風以為跟修漫把話說清楚修漫再怎麼樣也不會再來煩他了,可他顯然高估了修漫的節操。體育課的時候修漫死活讓他帶着自己下去,他要看江樂風訓練。
“我不用練。”江樂風沉着臉,眉宇之間有幾分不耐煩。
“為什麼?”
“就是不用。”說着就把修漫一個人丢在操場,自己又往回走了。
修漫看着他的背影,還沒等他冒火,江樂風停下了腳步又走了回來。
“我一會來接你。”說完不等修漫回應又走了。
修漫無奈歎息,他總覺得自己的脾氣快被江樂風磨沒了。他以前哪有這麼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