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之下也不知是什麼品級的兵器。
“許家主,請。”越茯苓毫不在乎地将赤紅匕首遞給了許栖畫。
淩陌央知道許栖畫失去仙脈之前的境界是辟海境巅峰,當時不過二十歲,可謂是名動一時,他的體魄也被各種寶物淬煉過,更去過劍淵的鍛骨池,雖然平日裡看着虛,筋骨和皮肉卻很堅固結實,别說凡器破不開他的肉身防禦,就是黃品、甚至玄品法器都破不開。
但越茯苓手中這匕首不是凡物。
許栖畫拿匕首輕而易舉地劃破指腹,鮮血滴落在晶瑩圓潤的晶石上。
晶石上綻放出灼目的白光,整間屋子都亮了一瞬。
可也隻是一瞬,接着光芒散去,晶石恢複如凡石模樣。
裴明月和沐安面面相觑,相顧一歎,道:“不愧是仙脈,若家主仙脈還在,這裡會如同白晝,直到鮮血完全幹涸。”
許栖畫收回手,晶石上浮現一行字。
“仙脈者,仙脈殘缺。”
鮮血順着壁面淌下,和淩陌央的鮮血混在了一起。
晶石隐隐便要亮了起來,越茯苓拂袖而過,測試石恢複如新,血迹消失無蹤。
許栖畫餘光瞥見那測試石,眼底微暗。
淩陌央見許栖畫隻看着手上的傷,便收斂了心神。
其實測試石是吸收了鮮血裡的物質才能顯化光影,測過之後的鮮血就失去了活性,但仙脈者的鮮血很特殊,許栖畫的血能讓她隐藏的血脈之力複蘇,她的血自然會讓測試石重新亮起來。
隻是淩陌央沒想到失去仙脈之後的鮮血,也能破她的血脈僞裝。
“修為,辟海境宗師。”
淩陌央不由訝異,其實心裡半點驚訝也無,許栖畫隻是失去了仙脈,并不意味着失去了修為,隻是沒了仙脈,動用修為,損傷靈體,可能導緻折壽而已。
之後便是錄入卷宗。
新入門的長老也有十枚上品靈石,沒有修為的弟子本該是下品靈石,但她是天品靈根,所以得了十枚上品靈石。
不止如此,因為天資高,淩陌央可以翻看功法和術法,不過隻能看功法第一卷,後面的得用貢獻點來換。而術法,她隻能免費選一種,沒修為自然還不能修。
目前的天睛塔沒有修建典籍堂,所以由門主直接灌頂。
越茯苓的手在兩人的眉心分别點了下。
一點靈光沒入許栖畫的額頭,他的腦中就多了《神隐太初》第一卷,更有三種較為罕見的術法《遁世》、《匿迹》、《掠影》,凡惜命之人看了都會很想修。淩陌央得到了同樣的功法,以及逃命必備術法《疾行》。
“我下了禁制,功法術法不得外傳,不然會識海逆轉,魂體受損。”越茯苓道。
“成了天睛塔的人,一個月至少要上交一條情報,情報價值不得少于十個貢獻點。”
許栖畫便幹脆讓餘澈和陳鴉也加入了天睛塔,他走了以後,這兩人也有情報勢力傍身,之後去了其他宗門,也更有倚仗,反正他所知道的情報,也都是這兩人收集的。
餘澈和陳鴉沒有二話,主要是門主給得太多了。
“宗門需要的時候,會用令牌給你們傳訊;你們若有需要,也能用令牌聯系宗門,當然,需要有修為。”
回去的路上,許栖畫依舊窩在車輿中淺眠,淩陌央拿着十枚靈石,試着溝通裡面的靈力,半晌過去,額頭冒汗——隻是天品靈根,調動靈力不至于那麼容易。
“我給你一萬靈石,助你入修煉門徑吧。”
柔和的聲音鑽入耳朵,說話的人還閉着眼睛。
淩陌央道:“不用。”
“我想盡快你看你成為修士。”許栖畫笑着道,“我想等你學成之後回來救我。”
淩陌央道:“如果我沒有那麼大的出息呢。”
許栖畫笑了笑,道:“你就說要不要吧。”
“要。”
此等誘惑,正常人不可能說不要,淩陌央道:“我會還的。”
許栖畫像松了口氣,笑着道:“明日我拿給你,再給你護法助你奠基,靈石不夠我會補給你。”
淩陌央沒法不答應,但有個麻煩的地方,她可不能在别人眼皮底下奠基,因為她的“奠基”其實就是簡單地把修為壓制在引靈境初期而已。
翌日,許栖畫如約前來見她,給她帶了裝藥的水囊,水囊依舊是畫了小鹿和蘭花的那個,淩陌央才反應過來這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除此之外,還有裝靈石的錢袋,看起來普普通通,誰能想到裡面竟然裝了足足一萬靈石。
淩陌央拿着裝有靈石的袋子進屋,手伸進錢袋之中,摸到裡頭冰涼涼的上品靈石,感受到裡頭充沛的靈力,突然有點無法評價許栖畫這個人了。
如果她真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鄉野之人,平白無故得到這樣一筆饋贈,她對許栖畫會是怎樣的感激與卑微,她大概會直接投誠吧。
她大概會死心塌地吧。
這家夥怎麼敢,怎麼敢在将死之際撩撥旁人心扉。
何等心腸狠毒。
淩陌央攥緊了錢袋,必須盡快了,不然對方死了,一切功虧一篑。
淩陌央回屋,将錢袋收起來,放進床鋪下邊牆上她先前鑿出的小洞中,再用石頭堵住,
等收拾完醫館裡的雜物,已經是亥時,想到晚上許栖畫會為她護法,淩陌央擦幹淨手,進了屋子,手摸到床下的磚頭,伸進小洞,卻沒有摸到錢袋。
淩陌央又摸了摸,裡頭空空如也。
這時,屋外響起了鹧鸪的叫聲。
淩陌央放下剛拿出來的衆生鏡。
淩陌央翻出院牆,就看到站在巷口等待的餘澈。
小巷街道左側,停着輛熟悉的馬車,她踩着餘澈早就放好的腳蹬,掀開車簾,就看到許栖畫端坐在裡面。
“我帶你去城中的閉關地。”
“今天就算了吧。”
“出什麼事了嗎?”
淩陌央搖了搖頭,道:“就是今日有些疲憊。”
“好,那改日再來找你。”
淩陌央道:“我回去睡了,家主也早些回去休息。”
許栖畫似乎是擔心她自行修行卻不得法,給她講了下入修行門徑的要訣,叮囑一定要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奠基,最後在淩陌央麻木的目光中,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餘澈送淩陌央來到巷中,淩陌央踩着餘澈交疊的手,翻上了醫館院子的高牆,往裡看了眼,不由一頓。
她原本放在牆邊的梯子,不知被什麼人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