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隅那邊遇到難題時,墨淮桑一行正遭到一夥蒙面人追殺。
墨淮桑在客舍院門口與侍衛隊彙合,臨出發,他突然止步,指派兩個身手最好的侍衛去神廟,若小神婆遇到緊急情況,可暗中支援。
墨言眉頭皺成一團,縱然擔心郎君安危,卻也知東隅小娘子那邊确實需要護衛。
糾結過後,便調動全副心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護着墨淮桑,沿着蜿蜒小徑向山林深處進發。
他們并非盲目行動。
小六已将四方山摸索了個七七八八,除了被折沖府兵士看守的各處要道。
昨晚,為了全力應對屍魔,楊都尉已令所有兵士集中。
眼下,他們将重點搜查這些無人值守的地方。
“郎君,山這麼大,如果失蹤山民四處躲藏,我們根本豈不是白費力氣?”
“不會的!”小六直視墨言,雙頰泛紅,急促地呼吸着。
墨淮桑淡淡掃過小六:“山民們躲藏的目的是什麼?”
“啊?”墨言瞪大眼,答不上來。
“兵士駐守了近一個月,他們沒有躲的可能和必要,若還在這山裡,要麼是誤入迷洞,要麼是被人抓住,無論何種情況,不論生死,必然會在山裡留下痕迹,先讓他找找。”
小六重重點頭,看向墨淮桑的眼神充滿感激。
一行人繼續向山腰行進。
“阿爹……大官郎君,這是我阿爹的袍子!”
小六突然大叫,朝一處矮竹叢撲去,低頭搗鼓了一陣,回頭奔向墨淮桑。
墨言盯着他手中一截破碎的青灰色布料,與竹林的顔色如此相似,虧這孩子眼見能看出來,不過:
“怎麼确定是你阿爹的?”
“這塊布料本是染坊染壞的,我阿娘便宜買了回來,給我爹做冬袍,還被叔叔們笑話,就是我阿爹的。”小六說得着急,又梗起脖子。
已有侍衛快速查探回禀:“郎君,周圍的确有人為拖拽、打鬥的痕迹,去往了東南方向。”
墨淮桑眸光幽深了幾分:“跟下去。”
忽然,一道急促尖銳的破空聲傳來。
“三郎小心!”墨言反應迅速,手持長劍如閃電般揮出,将直奔墨淮桑面門的一支利箭挑飛。
十幾名侍衛呈鋒矢陣散開,将墨淮桑和小六圍在正中。
幾十支羽箭從四面八方射來,侍衛合作默契,将嚴密的箭雨滴滴挑破。
擋過幾波密集進攻後,墨言低聲道:“小心戒備,箭沒了,必有後招。”
話音未落,一道低沉的哨聲過後,一夥蒙面黑衣人從前方竹林沖出,隻露出冰冷的眼睛。
“保護好郎君,不要分散!”墨言大聲喝道,侍衛紛紛應答,迅速調整陣型,背靠背組隊,沉着迎敵。
蒙面人有四五十人之多,如猛獸般直撲過來,動作敏捷,下手狠辣,顯然訓練有素。
敵衆我寡,但墨言帶領的侍衛隊技高一籌,一對對兩人組配合無間,一人抵禦對方殺招,一人極速揮刀直供要害。
在敵人進攻之初,便狠戾地壓制住兇猛攻勢,開始組織反撲。
陸續有黑衣人慘叫着倒地。
激戰正酣時,幾十米外,一支利箭對準了泰然站定的墨淮桑。
“咻!”
墨淮桑看到那支羽箭破空而來,下意識想躲開,餘光瞥到身後,小六早已吓得臉色慘白,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他暗歎一聲,手縮進袍袖,攬住小六的胳膊一帶,兩人順勢閃到一旁的矮竹叢。
直到那支箭半身沒入地面,墨言方才察覺。
“三郎!”
他狠狠收回刺入人前胸的劍,疾步沖上前,想要扶起墨淮桑。
不料這一閃身,讓他身後的蒙面人找到破綻,一柄長刀朝他後背刺去。
墨淮桑看得真切,來不及提醒墨言,他一手甩開小六,另一手扯起一截東西,與對方短兵相接。
“噗!”
意欲偷襲的蒙面人,感受到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他茫然低頭,一支半長的蒼翠杆子直插心髒。
這是什麼?他楞楞地扯開……
鮮血噴湧而出。
他不敢相信,要自己性命的,竟是一支細長鮮筍……
蒙面人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