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墨淮桑有心上人,她便不好再粘着他了。
那些話本裡壞人姻緣的,不論男女,都挺招人厭,盡管她隻當墨淮桑是個躲惡鬼的避風港,但她可不希望被那位小娘子誤會。
東隅忍不住歎氣,看來不止今晚,往後她要獨自面對各路鬼朋友了。
她情緒低落:“看來這位墨紫,對墨少卿很重要啊,連案子都不顧……”
“額……的确,不過三郎還是關心案子的,就是他我過來給你彙報案情呢……”墨言含糊道,自家郎君一到墨紫面前就毫無威嚴,這事兒得藏着點,不然有損他的形象。
“多謝啊,你回府吧,我就不送了。”
東隅擺擺手,無精打采地蹲在道具室台階上,繼續等夢雲的鬼魂。
“喵。”
東隅倏然起身,四處打量,她好像聽到黑包的叫聲。
突然,一顆碩大的煤球直沖她撞過來。
東隅驚喜地抱它入懷:“你怎麼來啦?”
眼下借住墨府,她便叮囑黑包窩在房間裡别出門。
世上不少人嫌玄貓不詳,她不敢讓寶貝疙瘩冒險。
玄貓低頭往她懷裡蹭,小舌頭舔着她的手指,以掩飾心虛,它先前聽墨淮桑說不過來,便悄悄跳上馬車跟着墨言。
哎,這偷偷摸摸兩頭瞞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東隅用下巴在玄貓頭上蹭了蹭,滿足地長舒口氣:“謝謝寶寶,别擔心,這次的鬼朋友沒那麼吓人……啊!”
夢雲的鬼影也往後飄了十幾步。
他警惕地看向東隅的懷中,玄貓額頭白色彎月形狀的斑紋,似乎閃過一道電光。
東隅摟住焦躁不安的玄貓輕拍,語氣驚魂未定:“你總算來了……”
“喵!”玄貓掙紮着跳下地,轉眼消失在牆角。
東隅沒有察覺到異樣,以為它隻是怕鬼,罵了句“小沒良心”,便專心幹正事:
“你是不是知道害你的兇手是誰?”
夢雲停頓片刻,搖了搖頭。
“三年前你就已經入了永福公主的青眼對吧?你當時跟孤山是怎麼打算的?”
“我們對劇團的經營有點分歧,我們六個人相識于微,一起拼出一條路,我希望是有錢一起分,但孤山的看法不一樣……”
夢雲的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他覺得應該按貢獻程度來分,要獎懲分明,否則無法激勵戲團進步。沒想到演出尚未結束,我就……”
東隅陡然問道:“你跟向豔是什麼關系?聽說你們為了換角的事吵過架?”
夢雲滿臉驚詫,似乎對東隅的問題感到很意外:“那隻是小事,不值一提。”
“你知道她喜歡你?還是你也喜歡她?”東隅追問。
夢雲臉上閃過複雜的情緒,最後他終于開口:“但我知道她定然不會害我。”
東隅不置可否:“我會查清楚的。”
與夢雲碰完面,坊間早已開始宵禁,東隅便跟去而複返的黑包在道具室裡對付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她便到墨淮桑院外等候接見。
直到日上三竿,墨言才叫她進去,擠眉弄眼暗示院子主人心情不好。見東隅不解,小聲說了句:“墨紫昨天回來的,晚上又不見了。”
又是墨紫?到底是何方神聖,神出鬼沒的,還能左右傲嬌郎君的心情。
東隅忍不住問出來:“聽起來是位小娘子,莫非是墨少卿的心上人?”
墨言引路的身形一頓,忙解釋:“墨紫是……三郎沒有心上人,但墨紫對郎君的确挺重要。”
東隅默默松了口氣,幸好,還能繼續賴在他身邊。
腦子裡千回百轉,面上還是笑嘻嘻地行禮:“墨少卿早啊。”
“喲,東隅大師今兒倒是想來本少卿來了。”墨少卿喝完粥,擱下勺子,陰陽怪氣地回應。
“少卿言重了。這不案情有了大進展,我才趕着來見您啊。”
東隅将梳理的案情,完整彙報了一番。
“這麼說,你覺得孤山和向燕是重點懷疑對象?”
“我特意問過夢雲,由于舊傷常年需要草烏頭鎮痛安神,當年就是去一位江湖郎中那兒配的藥,如果那位江湖郎中就是孤山和向燕近期頻繁找過的遊醫,那……”
“三郎,墨雨那兒傳來消息,他已經查到遊醫的行走,很快能帶回來。”墨言來報。
真是剛有睡意就有人來遞枕頭啊,東隅大喜。
當晚遊醫被帶來墨府,頭發胡子亂如雜草,衣衫褴褛,在牆角瑟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