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蠱在他瀕死之際抽走了他體内的所有功力。”雲時下結論,“蠱蟲之間存在感應,母蠱随時都能将那些被吸走的功力一氣收回。”
這一夜梁塵派死了很多人,後山幾乎擺滿了屍體,程遠山的屍體也在其中。
掌門身故原本不應該這樣草草就埋了,但程遠山的掌門之位卻是靠殺害同門師弟得來的,太不光彩了。加之,梁塵派現在群龍無首,隻有程筠說話還管用些。但程筠腦子裡現在隻剩下秦葉臨死前所說的那些話,她的身世真像秦葉所說的那樣嗎?
好在俞夫人很快就醒了過來,程筠給她講了這一年多發生的事,還有昨夜。秦葉利用噬人蠱殘害梁塵派近百名弟子,程遠山也死于他手。
還有程筠的身世。
俞夫人聽了隻是搖搖頭,“你的确不是孤兒。”
“隻是,遠山也沒有殺了你的爹娘。當年,我們是在筠州邊界的一個小山村遇到了你。那天雨大,我們便找了一戶人家躲雨,便是你家。你家除了你爹娘還有一個大你幾歲的哥哥,那天你娘親生你時難産,碰巧我懂些醫術,便幫她接生了你。”
“隻是你家不富裕,再養不了一個小孩,原本你爹是要将你…….溺死的。”俞夫人看着程筠的神色,斟酌着用詞,不想傷到她。
“我當時剛失了一子,最看不得這些,況你又是我親手接生的,如何看你來到這世間不到半天就要就要……”俞夫人說不下去,“總之,遠山看和你有緣分,便出錢将你從你爹娘手裡買了過來,帶回了梁塵派。”
“那時候你剛生下來,小小一個皺巴巴的,哪裡看的出什麼根骨不根骨的。當時隻想着和你有緣一場,不能叫你平白死了。即便是不适合學武,梁塵派也不至于餓死一個女娃娃。”
程筠心情複雜:“那……秦葉為什麼要這麼說?”
“他大概就是不想你好過吧。”俞夫人又是歎了口氣,“秦葉也算是我看着長大了,從小你們一塊兒學武,一樣的招式你總是比他學得更快做得更好。他總是隻能一臉失落地望着你的背影,卻怎麼也追不上。”
“我瞧見了也很心疼他,他那個時候小小一個人卻不認輸,卯足了勁去練去學,你們都休息了他還在那接着練,他下了十足的苦功夫去努力,可還是沒用,努力在天賦面前一文不值。”
“我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執拗,擔心他走窄了路。我便将他帶來溪草苑,教他醫術,告訴他人有所長,不能讓執念成了心魔。可誰想到這麼些年過去了,他仍是走上了這樣一條路。”
“是我們沒教好他。”
宋嘉運不認同:“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雖說他們那師父确實不怎麼樣吧,但你看程筠不就長得好好的嗎。要我說,還是他太狹隘了,見不得别人好。”要是他身邊有這麼一個武學天才,宋嘉運一定會把她供起來的,哪裡會嫉妒。仔細想想,他可真是梁塵派的天選弟子。
想到什麼他就說了,“俞夫人你看我怎麼說也是為梁塵派鏟除叛徒有功,你能不能破例收我進梁塵派啊。”
“遠山已經死了,無論怎麼看都是程筠更适合做下一任掌門,你直接求她不是更好。”
宋嘉運大喜,就憑他和程筠的關系,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别說收他進門派了,還不得分他一個長老當當。宋嘉運當即就像貼到程筠身上去,被程筠一把甩到了後邊。
程筠恭敬地對俞夫人道:“門派内的事務還請俞夫人做主。”
“你不想當掌門,可除了你,沒人能當得了。”由程遠山當掌門的梁塵派已是在強撐了,雖沒被踢出八大門派,但卻不受認可。若是現在再找個無名小卒來當新掌門,那梁塵派大概也不用混了。
“師母您也看到了,噬人蠱的威力,轉瞬間人就死得悄無聲息,甚至功力統統集于一人,此事若不解決将來必定會為禍江湖。”程筠道,“我要繼續調查噬人蠱一事,找出真正的幕後之人。”
俞夫人想了想,道:“你安心去吧,門派裡有我,等一切安定下來再說。”
……
玄月刹中,丘連東打坐運氣,将吸收來的功力精氣一一煉化,收為己用。
一個時辰後,丘連東精神奕奕地起身,氣色更勝往昔。
“爹,你在哪,你出來。”
“大呼小叫的,成什麼規矩。”丘連東的臉上卻不見什麼怒色。
“爹你在這兒啊,”進來的少女赫然就是束今瑤,“我問你,你和丘連東是什麼關系?”
丘連東的神色變得晦暗,“這些日子你去哪了?”
“你别管你先回答我,你不是說你叫喬東嗎?”可那日族長拿出來的畫像分明就是爹的樣子。
丘連東也不裝了,“沒錯我就是丘連東。”
“那娘知不知道?”
“該你回答我了,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都見了些什麼人,統統給我說清楚。”
束今瑤:“那日我出門前不是告訴你了嗎,我要去找我的夫婿。”
“你可沒跟我說你要去蠱風族找夫婿。”
“誰去蠱風族找了啊,我要找的夫婿可是靜雲山莊的弟子、問鼎台比武的第一名雲時!”束今瑤驕傲地仰起臉。
丘連東朝着束今瑤的額頭來了一下,“惹誰不好要去惹靜雲山莊的人。”
“什麼叫惹啊,我都說了我是去找他做夫婿的,他靜雲山莊再厲害還能不讓人娶妻生子了?”
“那你夫婿怎麼沒跟着你回來?”
“這不是還沒成功呢嗎?”
“然後你就跟着他去了蠱風族?”
束今瑤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