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龐弗雷夫人的嚴格督促下,哈利結束了和鄧布利多校長的對話。
他的心情從激動緊張變得怅然若失。
從鄧布利多口中,他得知父母的确曾經拼了命去救自己;得知不僅是當年,更是如今這次,伏地魔都因母親留給他的“護身符”而失敗消散;甚至得知他視若珍寶的神秘的禮物——隐形衣,其實是父親留下的遺物。
哈利從有記憶開始,就沒有體會過親情的溫暖。直到如今,他卻從别人的隻字片語、甚至是仇敵的嘲諷之中拼湊着父母的愛意。
原來他也是曾經被那樣深深愛着的孩子,可就因為可惡的伏地魔,他還沒來得及享受這一切,就徹底地失去了。
鄧布利多看出哈利的傷感,适時地為他揭曉厄裡斯魔鏡上的小把戲——隻屬于他們倆的默契,因為鄧布利多相信,哈利一定會為了保護魔法石、阻止危機而邁出這一步,也相信他一定能夠走到這一關。
校長盛贊哈利的勇敢,還與他分享了一包比比多味豆。
哈利覺得他有些瘋瘋癫癫的——好的那種。
吃完比比多味豆之後,鄧布利多準備告辭。
哈利臉上的猶豫讓鄧布利多停住了腳步。
“孩子,你看起來還想問些什麼。”校長和藹地說,“問吧,别擔心。”
哈利躊躇一下,最終還是問起關于斯内普的事:“先生,斯内普教授他……他看起來很讨厭我,可奇洛說他幾次都試圖救我……”
“我把你送到醫療翼的時候,他看起來很緊張。你用的藥或許正是他做的呢。”鄧布利多不無懷念地說:“人的思想總是奇妙的,不是嗎?當年他與你父親有矛盾,總是互相看不對眼。無傷大雅的時候,他的确會遷怒于你,可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又會想起你父親曾經救他一命。為了不欠你父親的人情,他當然會優先去保護你,這樣才能心安理得地繼續讨厭你父親。多麼奇怪又牢固的關系呀?”
他飄向遠方的視線又轉回來,直視着哈利的眼睛。他突然無厘頭地感歎:“哈利,你的眼睛真像你母親。”
哈利雲裡霧裡的,仍然弄不明白為什麼斯内普那麼讨厭他卻要幾次三番地救他。但校長先生突如其來的對他眼睛的評價,又讓他無所适從地臉紅起來。
鄧布利多離開後,赫敏和羅恩結伴來看他。
自那晚與伏地魔的遭遇戰之後,他已經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天,兩個朋友已經擔心壞了。看着他們焦急又擔心的表情,哈利笑着在他們的催促下把一切原原本本地講出來:奇洛、魔鏡、魔法石和伏地魔。
兩個好友被他驚險的經曆和伏地魔的兇惡吓得險些在醫療翼叫出聲來,龐弗雷夫人提示了幾句,赫敏捂着嘴巴,另一隻手握住了哈利的手腕。
“還好你沒事,哈利!”她慶幸地說,“這幾天每回想起來,我都覺得後怕!”
哈利搖搖頭,真誠地說:“你們沒出事我才放心多了。羅恩,你的腦袋怎麼樣?”
“睡得特别香!”羅恩笑嘻嘻地說。
他被白王後敲中腦袋後,直到赫敏喝了魔藥原路返回時才被勉強叫醒。醒來之後他還頭腦昏昏,後來也在醫療翼喝了瓶味道恐怖的魔藥才好呢。
但羅恩不想拿這事兒讓哈利擔心,反正現在他活蹦亂跳的,一切都好了。
“那麼你們呢?你們後來的情況如何?”哈利又問。
赫敏回憶道:“哦,一切都如預料一般順利,我把羅恩喚醒,然後準備找貓頭鷹寄信,結果在門廳遇到了校長,他問我們:‘哈利去盯住他了,是嗎?’然後就趕緊朝四樓去了。”
“你說,鄧布利多是不是有意要你這麼做的?”羅恩懷疑地說,“把你父親的隐形鬥篷送給你,引導你去做那件事?”
哈利早在剛才和鄧布利多對話時,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或許他對我們的打算是知道的。如果可能的話,他好像認為我有權直面伏地魔……這應當是一種曆練吧。”哈利這樣回答。
他才11歲,這輩子剛剛知道有魔法、巫師的存在也還不到一年。但聰明又敏感的哈利已經逐漸意識到,或許鄧布利多不僅将自己視為一個學生、一個孩子。
“大難不死的男孩”并非是一句空談。哈利知道,自己是因為父母的愛得以大難不死,但他與其他來霍格沃茲上學的孩子們還要更加不同——他身負母親臨死前的意志,比别的孩子更有勇氣也更有保障。這是他的優勢和底氣,或許有一天,也将成為他的責任。
至少從鄧布利多放任11歲的他直面危險的伏地魔、直面血海深仇的敵人的舉動來看,哈利是特别的那一個。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赫敏忽然想起來,“那天晚上我們還遇到了馬爾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