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應付過麼？”

納西莎搖頭：“他們從來沒敢真的進來過。先前都是盧修斯應付他們，不過他和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的關系尤其糟糕，和傲羅辦公室的關系也不怎麼樣，被針對也是情有可原。我們當然可以把那些東西送進莊園密室裡，但如果他們真的沖進來翻個底朝天，難保不會有所遺漏。”

“先盡可能地收拾收拾吧，”詹姆斯說，“至少一眼能看盡的地方得幹幹淨淨、規規矩矩。其他的，我來應付。”

納西莎立刻轉身去忙碌。

麥克尼爾顯然隻是提前通知了他們，并沒有為他們争取更多時間。或許是因為跨部門的行動，他接到消息時已經有些晚了。

總之，幾位魔法部職員抄着魔杖敲開馬爾福莊園大門的時候，納西莎才剛剛給書架上的一些禁書施完了咒，再帶着一些來不及藏匿的物品閃身進了卧室。

“馬爾福先生。”

詹姆斯坐在沙發上，手裡把玩着魔杖裝樣子。不同于盧修斯以往不耐煩的表情，他表現得心情不賴，很有耐心。

“請原諒我的夫人今天不太舒服，需要休息，不能出來招待。”詹姆斯模仿着盧修斯的長腔，拖着調子說話，“所以我希望各位不要打擾她，一會兒請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動作也盡量小一些。”

“我們會的。”一位傲□□巴巴地回答，“隻要您的私人收藏裡，沒有什麼違反法律的内容。”

“我沒有說我不配合調查，先生。”詹姆斯沒有為這點暗示生氣。

他沒有起身，也沒有挪動身體，更沒有其他表達尊重的動作——這很像盧修斯的态度——但他用魔杖指了指面前的幾個座位。

“幾位辦事想必辛苦，不如先坐下喝點茶。好叫各位知道，馬爾福家的茶在外邊可喝不到。”

“我們認為速戰速決更好，請您配合。”

“再說一遍，我并沒有說不配合調查。隻是你們興師動衆地來了烏壓壓一群人，指望我讓你們在莊園裡随意觸碰我的私産，再打擾我可憐的需要休息的妻子嗎？”詹姆斯的臉上沒了笑意。

秉持正義的查抄者們不願妥協、但也不敢太得罪位高權重的貴族，就這樣保持着沉默。

過了一會兒，詹姆斯歎了口氣，轉而提供了另一個方案。

“我能接受的底線，是讓我的兩個家養小精靈陪同兩位官員進行合理的檢查。我與魔法部裡的某些官員有舊怨，我不知道你們之中有沒有因為一些莫名的指控而對我産生敵意的人，因此我無法放心地讓你們随便檢查——萬一有些不好的東西混進來，我可就說不清楚了。”

行動負責人立刻繃起一張臉，似乎被這句話冒犯到了。

“先生，”人群中一位身材瘦小、看起來就很會溜須拍馬的中年人湊到領頭人的身邊，低聲建議，“他确實有些看不起人了，真讓人受不了！但這樣的安排也有些道理。為了保證查抄的公平性，不如就按他說的這麼做吧。”

領頭人看了他一眼，認出這人與現任魔法部長有着“偶爾一起喝杯茶”的關系，或許他說出的話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部長的意思，也隻好忍着生氣同意了。

“我倒以為你又要用收回職工宿舍的使用權來要挾了。”之前說話的傲羅諷刺道。

詹姆斯端坐在那裡，沒有理會或者分辯，甚至沒有分給此人一個眼神。

這時候，所有人都感到異常的煩悶。

這與之前每次來馬爾福莊園的感受有微妙的不同。

以前他們來這兒，即便不是以搜查的名義，僅僅隻是“拜訪”和“日常問詢”，都能感覺到盧修斯·馬爾福的緊繃、憤怒和威懾，聽到他不客氣地用台面下的私生活對他們進行毫無保留的攻擊和威脅——那的确行之有效，但四處落人口實。

而今天，無論是“馬爾福夫人不舒服需要休息”，還是“魔法部裡有他的老對手坐鎮”，又或者是“萬一有什麼不合規的東西混進來”，全是符合邏輯、合乎人情的理由。他們若查不出不可饒恕的違規，那麼任何過度的冒犯都有可能在馬爾福的操作下，成為反過來攻擊執法者的把柄。

多麼狡猾的貴族。在場絕大多數人都恨得咬牙切齒。

“請你派出兩人，公平、正直，且懂得基本的人情和禮貌——避開我夫人正在休息的卧室。剩餘的先生女士，就請在這裡坐下吧。”詹姆斯敲了敲桌子，“多比，你去陪同之前，先給各位上些好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桌邊沒有一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