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千龍和千鳳一直在琉璃谷附近暗暗等待,卻一直不見琴澤醒來。千鳳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她背着千龍給寂無雲送了琴澤的消息,也不知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更不知寂無雲知道了這件事會作何反應。現在她能做的隻有等待,可她越來越沒有耐心,内心的焦慮驅使她再一次借着出谷尋食的機會去了魔教的聯絡點。
聯絡點在一座佛塔下,是佛塔背面樓梯一側石柱上的一個圓形石球。千鳳站在石柱跟前看着石球,心中并不抱希望。當初寂無雲賞賜的那頓鞭刑已經讓她切身體會到了他的決絕,他就算是收到了消息應該也不會理會,或者連看都不看就直接燒了,又或者他沒有看到……這是最最不好的結果了,千鳳最不希望的就是寂無雲有什麼意外,于是她扇了自己嘴巴一下,阻止自己胡思亂想,然後快步上前挪開了石球,把手伸進球下面的石柱裡。
石柱裡面是個拳頭大的洞,指尖剛伸進去就觸碰到了什麼,小姑娘心裡咯噔一下,立即就愣了,趕緊抓了一把輕輕一撚,無錯,手上的的确确抓住一個紙片。這怎麼可能!趕緊把紙片拿出來展開一看,不由地一把捂住嘴,眼淚霎時奪眶而出。紙片上面是寂無雲剛勁有力的字迹,寫了短短一句密文,意思隻有兩個字:待命。
見字如見人,千鳳此刻的心情可以說是激動得無法形容了,連眼淚也來不及擦,調頭就往琉璃谷飛奔而去。
雖然隻有短短二字,卻意義非凡,寂無雲這是告訴他們,他還活着,而且他還需要他們。千龍拿着寂無雲的手迹也是激動萬分,連原先打算責備妹妹的說辭都忘了。
“我說過教主不會放棄的,你看我說對了吧!”千鳳拿手揉着哭腫的眼睛理直氣壯地說道。
“嗯。”千龍點點頭,不由地感歎女人的直覺當真厲害,然而又一想,還是覺得千鳳有些冒險了,便囑咐道,“不過你今後出谷要小心,外面追殺令鬧得沸沸揚揚,教主許是怕你莽莽撞撞中了别人的招,才不得已給你回信。”
千鳳點頭道,“我知道,教主舍不得咱們呢!”說完往古清石的小院兒張望了一眼,問道,“琴澤怎麼樣了?”
千龍搖搖頭,說道,“不曉得。還是沒動靜。”
千鳳點點頭,“那咱們走遠點,吃點東西吧。”
古清石一邊撰寫他的醫書,一邊往床上瞅了一眼,低聲道,“他們走遠了,說吧!再不說你就成啞巴了!”
琴澤躺在床上,直直望着天,眼眶熱乎乎的卻流不出眼淚。良久,他問道,“按魔教教規,欺師滅祖該如何處置?”
古清石筆一頓,一挑眉,順口說道,“視輕重活埋或者淩遲。怎麼,有人欺負寂小子了?”
琴澤不回答,又問道,“這世上可有醫治經脈逆流的法子?”
“你說的是誰?”古清石一邊寫一邊問。
琴澤還是不回答,又繼續問,“若有人身有内傷又走火入魔經脈逆流,你可能醫?”
古清石一邊運筆如飛一邊冷冷道,“人不來說什麼都是廢話。我是神醫不是神仙不會隔空探脈。”
“來不了。”琴澤歎了口氣,“唉!你就告訴我如何能保他不死?”
古清石眼角餘光掃了琴澤一眼,看見他一臉的萬念俱灰,嘴角勾起一抹輕笑,說道,“哼,玉龍雪山的龍眼長着一種花叫半邊蓮。把那花吃了就成。”
“你去過?”琴澤又問。
“去過。”古清石繼續低頭寫書。
“給我畫個地圖。”琴澤說道。
“你要去?”古清石淡淡地問。
“嗯。”琴澤語氣十分堅定。
“哼,”古清石擱筆,轉過頭來,臉上帶着點輕蔑,“我以為你想叫我去。”
“你去嗎?”琴澤問。
古清石笑了笑,說道,“不去。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就憑你,活着拿回那朵花的希望不到三成。”說完就審視着琴澤的臉,想看看他做何有趣表情。
不料琴澤的眼睛始終盯着天,就像瞎了一般,十分無趣,就聽他道,“若我死了,讓别人送回來不成麼?”
古清石搖搖頭,“說你傻吧,呵呵,那花兒自摘下之時就需每個時辰都以人血澆灌,否則時辰一過頃刻化為敗絮,而且,自始至終都必須是同一個人的血。你說誰願意替你養着它?”
琴澤沒回答卻輕歎一聲,說道,“這世上竟也有人能讓你古神醫舍命護之。”
古清石的臉突然一陣鑽心的疼,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森森地笑道,“我奉勸你不要去,因為你會後悔的。”
“你後悔了麼?”琴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