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久了,她回過神來,又接着往家裡走去。
遠山鎮這裡是南方典型的天氣,這幾日入了春,回南天也來了,空氣裡難免有些潮濕。
這會兒,天暗下來。
“快要下雨咯!快收衣服啊!”
路邊一戶人家的阿姨喊了一聲,周圍住着的人家都趕緊出來外邊收衣服。
賀予文擡頭看了看天,已近開始變黑了。
她家住在小鎮比較偏的位置,離這裡還有一段路程,怕是不能在下雨之前趕回家了。
她出來的時候日頭還大着,也沒想到把傘帶出來。
賀予文歎了口氣,改了方向,打算去附近的亭子先避一避。
走到亭子裡,賀予文找了個還算幹淨的位置坐下。這個亭子還算大,位置也不偏僻,但這會兒也隻有她一個人在。
外面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逐漸有人發現了這處的亭子,一個接一個地跑進來躲雨。
賀予文看着外面經過的行人,心裡猜測着這場雨多久會停,足不足夠讓她在天黑前回到家,接着做些繡活去賣錢。
等了好一會兒,雨越下越大,賀予文有些失望。
身旁突然傳來一陣熱意,冷熱交替下,賀予文一激靈。
她回頭一看,原是有機靈的小販拿來柴火和栗子,在亭子裡烤熟烤熱了賣給躲雨的行人。
“真是會做生意。”賀予文在心裡默默感歎着。她其實有些餓了,但并沒有買來嘗嘗的打算。
原因無他,這會兒的栗子會賣得比平日裡稍貴些,她不太舍得。
賀予文移開視線,繼續看向亭子外,等着雨勢變小。
亭子外的小道上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賀予文随着聲音看過去。
小道上,穿着黑色西服的年輕男子正撐着傘走過來,說是走,不如說是小跑更确切些。
雖隔着一段距離,卻也能看見那人俊秀的面容。
傘面上的少許水珠滑落下來,滴在其白皙的皮膚上,順着手腕滑落,西服的衣角被打濕。
許是過來的時候走得着急,對方額前的幾根發絲上也沾了雨滴,卻不顯狼狽,反倒有着種獨特的感覺。
是裴燦禮。
前幾日她家隔壁新搬來了一戶人家,便是這位據說是來自大都市的富家少爺,以及他的幾個奴仆。
聽鎮上的人說,他是來遠山鎮這裡避難過安生日子的。
剛開始她還有些不解,鎮上明明那麼多處院子,他都不選,怎麼就偏偏選了她隔壁這處陳舊破敗的院子,據說還是他親自指定的。
但當她第二天被這戶新鄰居邀請過去拜訪的時候,她就沒有疑惑了,甚至還有些為着自己之前的不解而感到好笑。
院子裡的灰塵和蛛網都被清理掉,院子裡空着的地方造了個池子,裡面養了幾尾錦鯉,甚至原先快枯死的樹也不知怎地有了生機,樹下還挂了個樣式精美的秋千。
他們甚至将隔壁的另一處院子也買下了,将中間的牆打通來,連接着這處院子,建了一個更大空間的宅子,比起先前多了一倍的空間。
才一日的時間,他們居然就将那處破敗的院子變成了一處大戶人家住着的大宅子。
賀予文:!是我沒有見識了⊙o⊙
不過那次參觀到最後,她也沒和宅子真正的主人說上幾句話,隻是互相通了姓名,又說了些常來往之類的客套話。
她對裴燦禮的印象,隻停留在他是個有禮貌的富家少爺上。
以及,他這人好像不大會和人相處。
明明她表現得那麼不自在,他卻像是什麼也看不出一樣,愣是将她留下來聊天,還問了一些類似于她在小鎮過得如何之類無關痛癢的問題,聊天的時候甚至還看着她出了神,卻也不怎麼開口說話。
離開的時候,他還送了她不少吃食,說是從家鄉那邊帶過來的特産,多的也吃不下,正好送給她當作新鄰居的見面禮。
這倒弄得賀予文更是不好意思了。她上門前隻送了些普通的水果,卻被邀請着參觀了這樣好看的院子,喝了她從沒喝過的西洋汽水,吃了好看又好吃的糕點,臨走前還收了不少的吃食。
她一開始想要拒絕,但裴燦禮好似知道她的想法,總能找到讓她收下的理由,并表示不是這也什麼貴重的禮物,她不收下莫不是瞧不上這些吃食的話。
賀予文沒辦法,最後還是收下了。
走的時候,賀予文回頭看了看裴家的門,裴燦禮正站在門口目送着她離開。
賀予文看着,心裡莫名地閃過些打算:
若是能利用他……
與此同時,裴燦禮見她回頭望着,神色自然地揚起手,算作同她道别。
賀予文愣了下,又很快回過頭來,打消了方才的想法。
總感覺,是個特别的鄰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