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陶斯允準備簡單煮幾個馄饨,随便湊合一頓的,誰知鍋裡剛接好水,還沒開火,許霁就來了。
他拎着超市購物袋,騰出一隻手,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盒止疼藥給她,叮囑了一句:“能不吃就不吃。”
陶斯允說了聲“謝謝”,然後默默把藥收了起來,打算睡前再吃,免得一會兒他看見了再說什麼。
許霁填完冰箱,拿了一盒芒果酸奶,遞給她。
“晚上吃什麼?”
“我哥哥給我留口糧了。”
陶潛包的餃子和馄饨凍在冰箱裡,她還一個沒吃呢。
“買了排骨,牛肉,蝦,玉米,還有西藍花,今天不吃,明天就不新鮮了。”
誰讓你一次買這麼多的。
“……那你做吧。”陶斯允靠在柔軟的沙發上,一副飯來張口的語氣對他說。
許霁挑眉看着她:“我給你做,你就等着吃現成的,是這個意思吧?”
不然呢?我是個病号,你難道還指望我這個半殘的人站在那兒給你打下手嗎?你怎麼能這樣,有沒有人性啊!
陶斯允舔了舔嘴角,吃掉了最後一口酸奶,小聲嘀咕:“我本來打算煮一小碗馄饨就行了的,水都接好了……”
不信你就去廚房看看。
“行,我做,你吃。”許霁眯起眼,盯着她光溜溜的腳丫,低聲道:“襪子穿上。”
陶斯允忽的一愣,腳趾輕輕蜷了蜷,眼神特别無辜地望向他,聲若蚊呐地說:“……我的襪子不是在你那兒嗎?”
說完,眼睛還十分不自然地盯着許霁的外套口袋看,視線定住幾秒,然後再次看向他,好像是在提醒:就在你的右邊口袋裡。
“……”
兩人靜靜對視片刻,氣氛一陣微妙,空氣中流動着一種若有若無的暧昧氣息。
終于,許霁像是這才想起來似的,不以為意地吐出幾個字:“哦,洗了。”
那隻襪子現在正孤零零地晾在他家的陽台上,應該快幹了吧。
???
陶斯允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用什麼表情和心态來接受許霁把她的襪子洗了這個事實,以及許霁閑着沒事幹為什麼要去洗她的襪子……
她微微仰着頭,用一種難以言喻,十分不解的目光盯着他瞧,眼神裡充滿了詢問。
什麼叫,洗了?
你,把我的襪子洗了?
……
這事說來也挺尴尬的。
就在萌萌過生日那晚,對二手煙早已深惡痛絕的紀遙在駁回了室内吸煙申請以後一怒之下把他們三個男的全都轟到了陽台上去。
空有一身脂肪的曹文正哆哆嗦嗦地催促:“老許你快點行不行!”
他和蔣圳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凍得要死,想着抽完了趕緊回屋,手上夾着根煙就等着許霁掏打火機。
結果許霁卻摸到了一個“異物”。
他還疑惑自己的兜裡什麼時候裝了個軟乎乎的東西,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當着蔣圳和曹文正的面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來了一隻揉得皺巴巴的奶黃色薄棉襪……
蔣圳:“……”
曹文正:“……”
等看清楚是什麼東西以後三個男人全都沉默了。
許霁捏着那隻印着貓和老鼠圖案的襪子愣了兩秒,又假裝若無其事地重新塞了回去,淡定表示:“拿錯了。”
“我操?”曹文正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聲音在寒風中都帶上了些許的顫音,“老許,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癖好……
蔣圳把夾了半天的煙揉吧揉吧,直接扔地上了,扭過頭對曹文正說:“咱倆先進去吧,他就是一變态。”
***
等了将近兩個小時,許霁終于做好了飯。
陶斯允關了電視,慢吞吞地走過去一看,桌上擺了熱氣騰騰的四菜一湯。
他們兩個人的話應該吃不了這麼多吧,她一般晚上就隻有一小碗馄饨的胃。
陶斯允扒着碗裡的米飯粒,沒話找話道:“你是什麼時候會做飯的?”
“工作以後。”
“哦。”
陶斯允捧着碗,舀了一勺排骨湯,輕輕吹了吹。
味道不錯。
許霁重新拿了一個碗,把裡面的排骨全都撈了出來,放在一旁給她涼着。
“多吃點,吃哪兒補哪兒。”
“……”
看着堆成小山一樣的排骨,陶斯允覺得他這句話一點也不貼切。
她明明傷的是腳,又不是肋骨,吃這麼多排骨有用嗎?
陶斯允放下湯匙,伸出一根手指默默把裝滿排骨的碗推了回去,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飯量是真的有限。
“我吃不完這麼多……”
許霁盯了她幾秒,終于擡起筷子,夾了兩塊放到自己碗裡,“這下行了麼?”
陶斯允沒說話。
許霁又夾了幾塊。
陶斯允還是沒說話。
幾次下來,許霁也懶得再問了,等他夾了快一半的時候,陶斯允這才滿意地點頭,說:“嗯,行了。”
……
跟個小孩子一樣,吃飯還讨價還價,也不知道小時候家裡人都是怎麼哄她吃飯的,這麼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