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雲殊當機立斷,用自己體内的靈力加速洛長琴内傷的愈合。
源源不斷的至純靈力從她手掌傳出,如甘霖般落入幹涸的丹田中,填補着他的累累傷痕。
“殿下,不必為我耗費靈力。”
洛長琴艱難地睜開眼,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讓雲殊停手。
她擁有着仙界最尊貴的血脈,身上的靈力對任何仙族來說都是大補良藥。
但千金之軀,豈能為他這種臣屬臣療傷?
他何德何能?
洛長琴執意打斷雲殊施法,被雲殊毫不留情地按了回去,斥道:“洛姨不在,你便是此間主帥,青羽軍的榮耀就系在你一人肩上,孰輕孰重,你應該比我清楚!”
雲殊很少沖洛長琴發火。
洛長琴從小沉默寡言,行事又挑不出錯處,有這樣的屬臣本是幸事,可偏偏生了一副死心眼,萬事以主君為先,有時反而弄巧成拙。
洛長琴不吭聲了。
雲殊意識到自己的話重了,畢竟他也是為她着想,這樣說難免傷人心,于是緩下聲音道:“洛姨現在下落不明,你早一時恢複修為,她便多一分安全,懂嗎?”
洛長琴天資聰穎,很快想通其中關竅:“殿下的意思臣明白了。”
正說話間,郁雙接到衛兵的消息,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有探子來報,蒼陵崖五千裡外出現一條灰色巨蟒,看方向像是朝結界撞過來了。”
“千殇是急瘋了不成!”雲殊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在場誰不知道千殇魔君的原身是一條赤地蟒蛇,食沼澤湖泊修煉成型,後堕入魔域,成了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魔君。
他化成真身,身長足足有千丈,自然不會被萬界口輕而易舉得卷進去,甚至有半數幾率能夠撞破青羽軍合力布下的結界。
雲殊問郁雙:“距離萬界口關閉還有多久?”
“不足兩個時辰。”
雲殊點頭,大約猜到千殇是想兵行險招搞偷襲。
倘若她今天沒來這兒,洛芷未歸,洛長琴受傷昏迷,沒準還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洛長琴拄着長劍站起來,面色雖然蒼白,但已經不似先前那般死氣沉沉,他強撐着身子命令道:“衆将士聽令,速速上蒼陵崖列陣,務必擋住魔軍!”
帳外響起了齊齊的回應聲。
洛長琴想要親自坐陣,卻被雲殊攔下:“你先運行周天,我替你去坐陣。”
她壓根沒給洛長琴拒絕的機會,掐了個訣變成他的模樣,然後毫無違和感地闆了張臉出帳門。
随着巨蟒的接近,結界出現了明顯的震動,山崖邊不斷有碎石滾落,發出轟隆隆的炸響。
雲殊眉目沉靜,擡起手準備下達軍令。
與此同時,她催動體内所有的靈氣,磅礴的仙力在她周身凝聚,形成了利劍之勢。
突然——
她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地朝空中看去。
雲端之上烏雲密布,一聲悠長的龍鳴仿佛從遠古破空而來。
短短須臾之間,墨色金瞳的巨龍穿過雲層,甲胄般的鱗片倒映在衆人眼中,奔騰着呼嘯着撲向即将撞上結界的蟒蛇。
蟒蛇扭動身軀,試圖從巨龍的魔爪下掙脫,可惜那鋒利的爪尖牢牢地勾着蛇頸,越是掙紮嵌得越深。
隻見那來勢洶洶的魔獸發出痛苦的嘶吼聲,紫色的豎瞳裡滿是殺意,無奈根本不是巨龍的對手,瞬息後舍去蛇鱗,血肉淋淋地遁地逃走。
雲殊混在人群中,仰望着半空中巨大的虛影。
曾幾何時,她也和旁邊的普通士兵一樣,不吝言辭地贊歎過玄堯的真身,他的龍鱗初看有些吓人,但看久了就會覺得光滑潤澤。
以前她騎過他的龍角,扯過他的龍須,一遍遍撫摸過他頭頂最柔軟的鱗片,猶如情人呢喃,耳鬓厮磨。
如今想來,那時候許下的錦繡繁華,不過就是鏡花水月,到頭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