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52年的最後一天——

索琛試探地敲敲門：“小魚，起床吃早飯，吃完早飯咱們一起去學校。”

哆唻咪元旦晚會就在今晚，節目結束之後正好跨年，是他們在高中的第一年。

大概是今年最熱鬧的一天，上午開始哆唻咪就忙着彩排，石安然早上還特地打了電話過來，估計是向愈沒接到，所以打給他了。

“小魚？”

裡面沒有動靜。

索琛隔着門打了個電話，聽見有鈴聲震動，人沒走啊，沒走就好。

他不太放心，想了會兒，去拿了鑰匙開門，然後又敲了敲：“小魚，我進來了哈。”

房間裡是全遮光窗簾，門打開的瞬間有光透進來。

“唔……”向愈被晃了一下，翻了個身。

索琛看到床上被子蓋到眼睛的人，還好沒什麼事，心中安定了幾分，小魚居然在賴床，少見啊。

向愈迷迷糊糊地，誰呀？他昨晚明明鎖門了。

……是不是索琛。

他伸手掐了掐對方的臉，用了點力捏了捏。

昨晚熬了半夜，不清醒，睡着之後就做了很久的夢，夢裡全是索琛：有在操場的，有跟他上課說小話的，有跟他告白的，還有有沖他笑的，現在腦子正混亂的時候，結果想什麼來什麼，這人就“Duang”一下地出現在眼前了，他都沒有來得及切換過來。

索琛就這麼任他掐着，這點兒貓撓似的力度對他來講遠遠不算什麼，強忍着想抱他一下的沖動，盯着他的一舉一動，眼中含笑。

向愈眯眼看，眼前這個笑和夢裡那個笑一下重合了：“起床吃飯？還是想……再掐我一會兒？”

——救命！不是做夢！

好尴尬。

“……”他慌忙把手收回來，都不知道第一句話先跟他說什麼。

“小魚？”

向愈：“嗯，”他頓了頓：“你出去等我吧。”帶着剛睡醒的沙啞，又往下窩了窩。

索琛：“好，那我樓下等你。”

真的好可愛，之前怎麼沒發現會這麼可愛，有點後悔，能跟他一起睡的那時候……早點多抱抱他就好了。

等他收拾完畢下樓，索琛已經大爺似的坐在餐桌上。

現在看到索琛，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對勁。

“怎麼了。”索琛直直盯着他看，把牛奶推到他面前：“如果是在想昨天晚上的話……那你不用有負擔。”他當然感覺到了向愈的異常。

“咳咳。”他不是，他沒想。

“小魚，”他又喊了聲，笑起來，直視他的眼睛：“我喜歡你。”

向愈：“——咳，咳咳咳！”

一定要大早上再告白一次，這麼刺激的嗎？！

“……”

索琛的眼神不見收斂，反倒更直白了些：“慢點兒。”沒拒絕，沒躲他，還差點嗆到。

哈，小魚怎麼這麼可愛啊。

總覺得索琛跟之前哪裡不太一樣了，怎麼好像一夜之間……這個人就變得很壞了？

“你不讨厭這樣，對不對。”索琛像是在問他，又像在問自己：“那以後我多說給你聽，你要早點習慣。”

“……”這要怎麼習慣啊？！

“給我點機會。”他又湊近了些：“讓我試試可以嗎，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他知道他對自己很好。

向愈機械式的往嘴裡塞烤面包，他的聲音從耳朵經過，快要把自己燒着了，腦子裡好像什麼都想了，但又什麼都沒想起來。

索琛：“我從今天開始追你吧，行不行？”

說什麼？追他？！

這人怎麼一點兒喘息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呢，一步追得比一步緊。

“你不用回答，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我不着急，我很有耐心的。”索琛急啊，他怎麼不急呢，可他必須不能急。

向愈張了張嘴，良久，隻是塞了口面包進去。

索琛有些緊張地看着他，很好，這很好，這非常好。

“想讓我怎麼追你，都可以說的。”

這，這哪有人這麼說話的，所有人……都是這麼追人的嗎，他昨天看百度的時候是不是漏了什麼啊。

索琛沒說的是，他昨天晚上也做了很奇怪的夢，夢到的全是小魚，他們倆就……他早上還……咳。

果然人睡之前不能幹太刺激的事情，所以他今天才起這麼早，起來先把床單丢進了洗衣機。

向愈拿起東西，“我吃好了，我們走——”越是忙活越是會忙中出錯，絆到桌子腿兒失去平衡，下一秒就被人撈起來，穩穩落在對方懷裡。

索琛喉結滾了滾，手指虛虛往向愈腰上握了握：“怎麼了，這麼着急就投懷送抱啊？”

他小聲貼近他耳朵邊，用氣聲說着：“我還沒開始追呢。”

向愈飛快地彈起來。

他人生前十幾年，不說每次跟人打架，吵架都能赢，但就沒像今天這麼詞窮過，果然談戀愛什麼的，是他的完全盲區。

呸，什麼談戀愛啊，自己又想什麼呢！

向愈局促道：“……快走了。”

司機送他們去的路上，索琛覺得風都是甜的——

和喜歡的人和好了，對方并沒有拒絕自己，甚至好像……給了自己一個機會？還能一起度過一年的最後一天，太美好了。

當然也有一些沒好的事兒。

比如元旦那個見鬼的石安然安排的時裝秀。

一時分不清是人見鬼還是節目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