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風見她是真不知道,歎了口氣,主動提醒:“疫病。”
楚時泱才意識過來,後面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她都快忘了自己還生着病。她放下手中的書簡,整個人趴在書案上,懶懶地拖着長音:“嗯——”
聲音中帶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少許親昵。
沈雁風瞧楚時泱累得很,蹲到她書案的對面,伸手碰了一下她的額頭,說:“摸着感覺燒退了不少。”
楚時泱身體放松之後便覺得發困,感覺碰自己額頭的手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她閉着眼睛,情不自禁地追着那雙手往前探了一下。
像隻傻乎乎的小貓。
沈雁風輕輕笑了一下,他幹脆盤着雙腿坐到了地闆上,還壞心思地将手舉得更遠。
“不要……”楚時泱蹙眉,捉住那隻始終不肯落到額頭的手,滿意地放到自己的頭頂上,無意識地蹭了蹭。
沈雁風略微掙紮了一下,見她抱得緊實,小聲嘀咕:“還真拿我的手當逗貓棒了……哼……”
他另一隻空着的手戳了一下楚時泱柔軟的臉頰,歪着頭說:“是不是誰來你都會抱着,嗯?”
楚時泱已經睡着了,自然是回答不了他。
“以後隻能讓我抱行不行啊?”沈雁風嘟囔。他看少女依舊不理他,恨恨地又想戳,可當指尖落在臉頰上時,原本帶點力度的舉動又終究不舍得而化成了柔和的清風。
夜已深,屋外點點燈光漸漸熄滅,房間裡很安靜,一時隻有緩而長的呼吸聲。
随着睡意漸深,楚時泱不知不覺地松開他的手。她雙手随意地交疊墊在自己臉下,以免因為幾案太硬被硌得生疼。
淺淺的香氣缭繞在房間裡。過了一會,銀鈴輕響,又很快被主人意識到鈴聲會打擾另一人的休息。于是,一直久不離身的銀飾便幹脆地被取下,随意放置在書案上。
沈雁風将楚時泱抱到床塌上,俯下身,準備為她蓋好被子。
二人距離很近,近到沈雁風甚至能看清她微動的眼皮和輕抿的嘴唇。
“師妹?”
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見某人一心想要裝睡,想了想,又起了捉弄的心思喚道:“時泱?”
沈雁風想起他在屋外聽見師妹與阿琪的對話,但他并不想承認其實他僅僅因為稱呼不同就在意得要命。
聽到這個過分親昵的稱呼,楚時泱的睫毛明顯動得更厲害。
“看來是真的睡了呀……”沈雁風轉過身,不急不忙地将脫下的銀飾重新佩戴好:“我本來還想告訴師妹一個不用考試就能獲勝的法子呢,太可惜了。”
這回楚時泱是再也裝不下去,她嘩啦一下睜開眼,攥緊拳頭說:“沈雁風,我要聽。”
沈雁風裝作意外地挑起眉,坐回到楚時泱原本待的軟墊上,說:“你居然醒了?”
楚時泱氣沖沖地下床,盡管她臉還紅着,但氣勢仍然不輸狀态正好的沈雁風。她雙手插着腰站在他面前:“你明知故問。”
“是嗎?”沈雁風翻開了一本書簡,看到她越發潦草的字迹,心中的把握便更大了些。
楚時泱一手将書簡拍在桌面上,整個身體前傾,急切地說:“獲勝的方法到底是什麼?”
沈雁風順勢也往前傾了一下,他彎起眼睛笑着說:“獲勝的方法……”
兩人貼得極近。楚時泱耳朵微動,她想聽他下面的話,視線不自主地追逐着他一張一合的唇。
沈雁風卻不說了,停頓了一下,強忍住笑意善意提醒道:“師妹,你的臉好像更紅了,沒事嗎?”
楚時泱一下子被他戳穿了心思,蹬蹬往後退幾步,心虛地大喊:“我臉哪有紅?好得很!”
聲音大的連旁邊的燭火都顫抖了幾分。
沈雁風的手指在桌面上輕敲兩下,一雙眼眸如同含了春水一般望着她。
“我……”楚時泱的聲音漸漸往下低,她不自在地撓撓臉頰。
這個氣氛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饒是一向對感情遲鈍的楚時泱也意識了過來。
适時,屋外傳來三下敲門聲。
“時泱,藥我煎好了。”是阿琪的聲音。
沈雁風與楚時泱一同看向屋門,隻是楚時泱是驚喜,沈雁風更多是被打擾的不耐。
“我這就去開門。”楚時泱聽見聲音,開心地跑過去迎接救星。
而沈雁風向後仰去,并沒有阻攔。
阿琪雙手端着藥,看門被打開了,準備将藥放進去,卻看見沈公子敵視的眼神。
……嗯?誰惹他了?
阿琪茫然地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