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禍将至,大禍将至啊!”老者面色劇變,霍然起身,深吸一口氣後,才顫聲道:“立即找到這股力量的源頭,趁他徹底覺醒前……務必要殺了他!否則……當有一場大災啊!”
“這……”
那老者打斷問話,“不要多問,立刻去辦!”
“是!我即刻派人前往北月山……”
北月山上,鎮妖窟内。
花煙垂眸,目光淡漠地掃過自己染血的衣襟。他周身頓時泛起道道青光,胸膛上兩個猙獰的血窟窿瞬間消失不見,那身被鮮血浸透的青衫也頃刻間煥然一新。
那妖君仰視着他,神色劇變,喉結不由自主地滾動着,“你是誰?”
聞言,花煙才微微擡眸。
隻一眼,那妖君身子猛地一僵,如墜冰窖。這是什麼眼神?沒有憤怒,也沒有殺意,甚至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隻有俯視蝼蟻、視萬物無一物般的……淡漠。
“本君乃妖神花無一脈……”妖君強壓下心頭的恐懼,“閣下……究竟是誰?”
花煙不答,收回視線,仿佛眼前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他從未遭受過這樣的待遇,真是豈有此理,這人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妖君咬牙,厲喝道:“裝神弄鬼!”他周身妖力随着他情緒的波動而暴漲,身形一動,便向花煙襲來。
然還未碰到他,便被一股力量束縛住。
花煙眼睛微微一眯,那妖君動作驟然凝滞,臉上的驚恐之色還未來得及完全浮現,他的身體倏地炸開,化為漫天血雨。
然這血腥之雨還未近花煙的身,便被一股力量隔開。
他漫不經心地垂眸,那裡似乎有一道紅色身影正疾速下墜。
旋即,他淡漠地收回視線,手指輕輕一動,這片空間便如一張薄薄的黑紙般被他輕易地撕開了一道縫。
正要離去時,手腕卻猛地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令他動作一頓。
花煙皺了皺眉,擡手一看,腕處有一道印記浮現,紅光疾速閃爍着。似有所感,他猛地垂眸,已隐入黑暗的那抹身影上,手腕間也有道紅光在閃爍。
忽明忽暗。
他單眉一挑,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勾。
紀商陸下墜的身體驟然一滞,緩緩上浮,最終停在了花煙面前。
她臉上還帶着未幹涸的血迹,額間的洛神花印記猶如鮮血般在流轉。
花煙側了側腦袋,打量她。視線先是落在她額間的印記上,若有所思地停留片刻後,又緩緩下移。
當目光觸及她緊抿卻微微顫抖的唇瓣時,忽然定住了。
良久,薄唇輕啟,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話,聲音如清水擊石般清澈動聽,卻又帶着幾分初醒的滞澀:“你……有些……熟悉?”
紀商陸此刻緊閉雙眼,呼吸急促,俊臉異常通紅,額角滲出細密的汗水,似乎在承受着某種劇痛。
打量了她許久,鬼使神差地,花煙伸手将她拉近,額頭輕輕抵了上去。
靈光在他們額間湧動,清涼的靈力順着兩人相觸的肌膚流入紀商陸的身體。
不消片刻,她臉上的潮紅褪去,呼吸漸漸平穩。
他一直睜着眼,靜靜地注視着她。誰知,她纖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突然也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靜止了。
……花煙率先撇頭,移開視線。
似乎哪裡不對勁,他又把頭撇了回來,可眼前這人,眼睛又閉上了。
“……”
花煙的綠眸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心口處傳來一陣異樣的空虛感,似乎力量在流失。
半晌後,他對着昏過去的紀商陸,淡淡道:“你欠我一條命。”
旋即,他縱身一躍,帶着她,踏進了空間裂縫,視線驟然一暗……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
牆上一張殘破的人首蛛身畫像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張猙獰的畫像。它大嘴一張,長舌一卷,便将倒在地上的兩道身影吞了進去。
“二狗哥,快看,這裡有兩個新來的家夥!”一陣尖細的嗓音突然響起。
被喚做二狗的小妖踱步而來,猛地瞪大眼睛,手激動的地抖了抖,兩眼放光,狂喜道:“呦吼,小臉長得可真俊,快帶回去,大王的新娘有着落了!!!”
另一個小妖搓了搓手,有些遲疑,低聲道:“可是……這兩個好像都是公的……”
“管他公的母的,大王喜歡就好。快!把他們一起扛走。”
二狗已經開始撸袖子,作勢要動手了,嘴中念念道:“我二狗,今天一定要幫大王娶上新娘!”
“慢着!”一道聲音驟然響起,旋即一個全身穿得金燦燦,頭上插着幾根鮮亮紅羽的鳥妖走了過來,“這兩個,我們看中了。”
一見來人,二狗立刻炸了毛:“放屁!明明我們先來的!咋的,你們大王都有大幾十個新郎官了,還要來和我們大王搶人?”
那鳥妖反唇相譏:“還說我們呢,你們大王娶了多少個自己心裡沒數?”
“死鳥,你又想打架是不是?”
“蠢狗,打就打,我怕你不成!”
“行了行了,打了多少年了,還打?你們累不累?反正我是不打了。”鳥妖身後又響起一道聲音,打斷了這一場一觸即發的戰鬥,“這不是有兩個嗎,咱們對半分,各自交了差,兩全其美的事。”
這話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二狗一雙眼睛滴溜溜轉,趕緊上手扯住其中一人的衣服,“綠的好,我們要綠的!”
那鳥妖輕哼一聲,不屑道:“紅的俊,紅的歸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