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強者為道,弱者為食。
“你還愣着做什麼?”那妖君有些不耐,“去把那兩個分開,本座要帶回去好好品嘗。”
“是!是!小的這便去。”蛛歲拔動自己的腿,卻死死卡在岩壁上。
瞧見這一幕,那妖君眼角抽搐,額間青筋隐隐跳動,“蠢貨……”
他擡手一揮,一道血芒閃過,蛛歲慘叫一聲,被卡在岩壁裡的腿瞬間被劈成兩段,毒血噴濺而出,灑在岩壁上,發出“滋滋滋”的腐蝕聲。
蛛歲眼睛因充血而通紅一片,他強忍着斷腿的劇痛,眼神怨毒地朝紀商陸而來。
都是這個該死的人!
都是因為他,自己到嘴的食物要飛到别人嘴裡,還讓他遭受了這樣的痛苦!
他胸腔裡翻湧着滔天的恨意,蛛腿高高擡起,鋒利的倒刺閃着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紀商陸刺去。
眼看就要刺中,千鈞一發之際,她猛地抱住昏過去的花煙向側方翻滾,躲過了一擊。
見一擊不成,蛛歲發出憤怒的嘶吼,剩餘幾條腿同時發力,再次撲來。
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都得死!
既然如此,紀商陸手握上了一側的玉牌耳墜,那就得賭一把了。
一隻冰涼的手卻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少爺别……”花煙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綠眸定定地看着她,“解開封印,若不控制,會死的……”
“放手。”
“不放。”
紀商陸心頭一震,這個素來溫順的少年,此刻眼裡竟有她從未見過的執拗。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股力道突然将她拽入懷中,淡淡的木香混着血腥味兒撲面而來。
“少爺,你先離開。”
耳畔響起他的聲音。下一秒,紀商陸隻覺得腰間一緊,無數血紅的藤蔓從他身體裡蹿出,帶着她向空中那扇尚未關閉的“門”而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待她回過神來時,花煙已經離她很遠了,少年蒼白的臉上還挂着那抹熟悉笑容。
都什麼時候了,還笑!
妖君好整以暇地負手而立,唇角噙着玩味的笑容,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蛛歲暴怒,那可是他的食物!眼看紀商陸即将脫身,他猛地噴出一口毒絲,徑直朝她而去。
血藤如閃電般橫空攔截,将毒絲盡數擋下。
花煙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眼底泛起刺骨的寒意。“我說過,”他起身轉向蛛妖,聲音冷得令人顫栗,“死也會帶着你一起。”
無數血藤驟然暴起,如毒蛇般纏繞上蛛妖。
“哦?”妖君淩空踏下,“強弩之末也敢逞強,看來你是存了死志……”
紀商陸已經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了,她被送了出來。腰上的血藤正緩緩松開,準備退回“門”内。
一旦有人過了“門”,它就會自動關閉,若是空間再變換,便再難尋到。
紀商陸咬牙,這小子長能耐了,現在都敢替她做決定。
她猛地攥住那條即将撤回的血藤,在門關閉前的最後一刻,又沖了回去了。
隻是,映入眼簾的景象令她渾身發冷。
蛛歲仰面癱倒在地,蛛腿無力地扭動着,似是隻剩下半口氣。
而他的正前方,花煙無力地垂着頭,一截染血的手臂正從他背後貫穿而出,鮮血順着指尖滴落。
那妖君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緩緩擡頭,紀商陸正死死盯着他的臉。他有些詫異,旋即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好一個主仆情深,放了你,偏要回來自找死路?”
“小爺的人,你也敢動?”紀商陸眼中似有血色在湧動,嘴角揚起極淡的弧度,沾血的手撫上耳墜。
“乾坤逆轉——”
她唇口微張,“封印。”
“破!”
随着她最後一字落下,玉牌耳墜頓時發出一陣刺目的光芒,周身的靈氣瘋狂暴動。
原本束起的墨發如瀑般散落,受周圍靈氣的影響而狂舞飛揚。
她的身形在靈光中變換,待光芒徹底散去時,紅衣獵獵作響,勾勒出婀娜曼妙的曲線,臉還是之前那張臉,額間卻蓦然浮現出血色的圖案,與她腕間的家徽圖案一模一樣。
那血紅圖案,令她看上去妖冶而神秘。
那妖君瞳孔一震,“洛神花印?”
蛛歲仰面,渙散的瞳孔中映出那道淩空而立的身影:怎麼回事?他怎麼……變成女的了?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江都紀家。
一女子正坐在屋内喝茶,突然手一頓,茶頃刻間便撒了出來。她眉頭皺了皺,将茶盞放下,起身要離開。
暗處一侍從連忙問道:“仙君是要去何處?”
那女子動作一頓,側目笑道:“本君行事,需要向你交代?”
侍從慌忙低頭,“不敢。”
“那就回去告訴那老東西……”
話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屋内。
“适可而止。”
“否則,别怪本君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