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妖嘶吼一聲,霎時間,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從暗處的縫隙之中爬出,黑壓壓一片就要向她爬來。
紀商陸打量了四周,看到某一處時,眼神一頓,又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嗤笑一聲道:“喲。這是把你的徒子徒孫叫過來受死嗎?怪惡心人的。”
“就這點能耐?”她慢條斯理地豎起一根中指,在蛛妖面前挑釁地晃了晃,聲音裡滿是輕蔑,“有種你就自己上啊,醜東西。”
小蜘蛛們的動作頓住了,蛛妖面色鐵青。“本王要撕了你這張賤嘴!”
他暴怒地沖了上來,鋒利的蛛腿要往她身上刺。
紀商陸眼中精光一閃,身形如遊魚般靈活閃避,雖無靈力,但速度極快,每一次都堪堪避開蛛腿的緻命一擊。
“太慢了——”她故意拖長音調,成功激得蛛妖暴跳如雷,蛛腿瘋狂刺向她,卻隻是碎石飛濺,刺中了岩壁。
上鈎了。
紀商陸足尖輕點,借着力一躍而起,迅速攀到蛛妖身後。
蛛妖憤怒地扭動身軀,蛛腿揮舞着,卻怎麼也夠不着她。暴怒之下,他猛地扭頭張開猙獰的嘴。
“就是現在!”
“唰!”不遠處,藤蔓如箭矢般破空而來,精準無比地射中他大張的嘴。
“……嗚!”蛛妖猝不及防,眼睛瞪得圓滾滾,發出含糊不清的怒吼。
空中頓時出現了一幅人首蛛身的畫像。長舌一攤,門開了。
“花呆呆,走!”
花煙會意,藤蔓一卷便纏上紀商陸的腰肢,縱身一躍,帶着她往門裡掠去。
打不過而已,跑就對了。
紀商陸這一路可是闖了不少的地方,早就摸得清清楚楚。這鎮妖窟,每一副壁畫後面都有一個獨立的空間,若想出去,就要找到“門”,也就是那些醜陋的畫像。
若“門”不主動出現,那就隻能用點強硬的手段了。
這些妖怪們,藏“門”的地方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要麼肚子,要麼嘴。
方才那蛛妖召喚小蜘蛛時,她就瞧見花煙醒了。一個繼續裝暈,一個作勢激怒,才配和演了這麼一出……
這蛛妖果然蠢得可以。
“雖不知道你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但是這也沒用。”紀商陸低頭,沖蛛妖露出了一個頑劣至極的笑容:“畢竟……腦子這種好東西,你生來就沒有。”
“嗚……嗚可……嗚惡!”蛛妖腿還嵌在岩壁上,他仰着頭瞪大着眼睛,嘴裡發出奇怪的嘶吼聲。
他猛地噴出毒絲,卻被二人輕松避開。
“再見咯~”
然而,就在他們要離開的那一刹那,周圍空氣在波動,似蕩起了一陣漣漪。
身側陡然出現了另一扇“門”,一隻蒼白的手從裡面伸出,攔住了去路!
紀商陸渾身一僵,寒意爬滿了她的脊背。
好恐怖的氣息!
電光石火間,她猛地被一股力道推開。
“噗嗤——”
那隻手,如同穿透單薄的紙張一般……徑直洞穿了花煙的胸膛。
溫熱的鮮血噴濺而出,有幾滴甚至濺到了紀商陸的眼睛裡。眼前的景象瞬間染上了一股血色。
她看見花煙的身體猛地一顫,纏繞在她腰間的藤蔓寸寸斷裂,最終徹底崩散。
又是這樣!紀商陸喉嚨發緊,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無力感。
“花呆呆?”她啞聲道。
失重感驟然襲來。
紀商陸猛地對上一雙陰鸷如刀的吊梢眼,來人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他背後那扇“門”上……有花形圖案。
“咳。”花煙突然發力,硬生生掙脫出貫穿他胸膛那隻的手臂,血頓時染紅了他的半邊衣衫。手一動,卻使不出半分妖力。
紀商陸看見他眼底的光倏地暗了下去。
下一秒,花煙已縱身撲來,猛地抓住她的手。她隻覺得天旋地轉,再回神時,已被護在上方。
“在呢,少爺。”
兩人重重砸在地上。
“蛛歲,你這似乎來了兩個新客人啊。”來人低頭望向地面,聲音陰冷,“怎麼沒向本座禀報呢?”
蛛妖眼睛裡流露了出一股濃烈的恐懼,“嗚……妖君……小的嗚。”
來人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揚手一揮,蛛妖嘴上的傷口竟痊愈了,說話利索了不少,連忙道:“多謝妖君大人!多謝妖君大人相救!”
“堂堂妖王,混成這個樣子?廢物。”
蛛歲笑容一頓,讪讪道:“妖君大人,這兩人原本就是要獻給大人您的。尤其是那個綠衣服小子,您一定會喜歡。”
“哦?”那妖君眉梢微挑,猩紅的舌尖緩緩舔了舔自己指尖上的血。
突然,他瞳孔顫了下,似有欣喜在跳躍,“有意思……”他低笑着,“你做得不錯。他我要了,另一個賞給你罷。”
蛛歲原本已經要放棄了,聽到這話,頓時欣喜若狂,幾隻眼睛炯炯發亮:“多謝妖君大人!”
聽着兩人将他們當做貨物一般談論歸屬,紀商陸眯了眯眼。
好。
很好。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