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煙倒在地上,方才他強行催動血藤,一時毒素攻心,昏了過去。一條條青黑色的蛛絲紋路爬到了他臉上,顯得異常可怖。
“咳、咳。”她又吐出一口鮮血,體内的靈氣皆已消耗殆盡,神魂撕裂般的痛楚讓她眼前一陣陣發黑。
現在還不能倒。
她用力咬破舌尖,扭過頭,朝蛛妖惡狠狠道:“醜東西,是你輸了。解藥交出來!”
蛛妖抽搐的身軀靜止不動了,眼睛死死瞪着她,“哼,沒有解藥。”
“沒有?”紀商陸突然暴起,染血的手猛地扣住他的一隻眼睛,“剛剛沒聽太清,你要不要再說一遍呢?”
“你要幹什麼?!”蛛妖的聲音閃過一絲驚恐。
“反正你有那麼多眼睛,挖幾隻……也不過分!”她五指猛地用力,“啊啊啊啊啊!!!”蛛妖的慘叫聲響徹一片。
她喘了口氣,手緩緩又移向另一隻眼睛,指甲深深嵌入蛛妖的皮肉裡。
蛛妖頓時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啊!!!快住手!快住手!!!沒有解藥!”
她充耳不聞,五指緩緩收緊閉攏,蛛妖的眼球在她手裡擠壓、變形、扭曲。
“啧,手感還不錯,”她笑眯眯道:“要不要好好想想呢?解藥……給不給?”
蛛妖終于崩潰了,尖叫道:“住手!沒騙你,‘憶往昔’根本沒有解藥!!!此毒無解……啊啊啊!!!”
紀商陸手指驟然發力,蛛妖剩下的話化作了凄厲的慘叫。
她漫不經心地甩了甩手上惡心的紅白粘液,緩緩将手移向下一隻眼睛,“那就很抱歉了,小爺現在手有點滑滑的,控制不住……”
瘋子!這人是個瘋子!
蛛妖看着她像是看見一個染血的惡魔。
突然,紀商陸動作一滞,瞳孔猛地一縮,那股劇痛又席卷而來。
反噬又開始了!
“靠他大爺的!”紀商陸在心底暗罵,喉間又是一股腥甜,“那邊是碰到什麼難纏的東西了,這該死的反噬怎麼一波一波還沒完沒了!
噗地一聲,釘住蛛妖的烈焰劍突然崩散作星星點點,直接消失在空中。
蛛妖先是一愣,随即餘下的幾隻眼睛驟然一亮,迸發出狂喜的神彩,他猛地一掙,迅速蹿開。
趁紀商陸受到反噬的間隙,他鋒利的蛛腿在某一處地面瘋狂地刨動,終于刨出了一個小盒子。
倒刺精準地紮住盒中那顆瑩白的藥丸,毫不猶豫地送入口中。
霎那間,周圍的空氣都凝滞了。
轟轟轟!
緊接着,蛛妖身體劇烈顫動,周身的妖氣如黑雲翻湧,妖力暴漲,方才被廢掉的幾隻眼睛以及那條被捏碎的長腿重新長了出來,所有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紀商陸隻覺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本能地倒退了幾步與他保持安全的距離,面色猶疑:“你吃的什麼鬼東西?”
蛛妖那新生的眼緩緩睜開,竟泛着猩紅的光,喉間擠出沙啞難聽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好東西,這可真是個好東西,該說不說,你們人确實聰明,也确實狠毒,比我們狠毒萬倍,哈哈哈……”
笑罷,他驟然出手,紀商陸來不及反應,便被一股磅礴的妖力轟然擊中,整個身子掀飛了出去,後背重重撞上了岩壁。
她悶哼一聲,生生将喉中的腥甜咽了下去。
“臭小子,你剛剛刺本王可是用了十二分的力,現在靈力耗盡了吧?”蛛妖緩緩逼近,咧着嘴笑:“想好怎麼死了嗎?”
紀商陸脊背貼着牆,低頭,陰影遮住了她的表情。指尖深深掐進掌心裡,鮮血順着指縫滴落。
“砰砰砰!”心髒跳動的聲音震耳欲聾,像是下一刻就要跳出她胸腔。
無量城的女鬼、死賤人雲恪,現在再來個惡心的蜘蛛精,她還真是……一個都沒打過,要護住的人一個都沒護住。還談什麼行俠仗義,簡直就是個弱雞。
弱。太弱了。
“哈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低低笑出了聲,越笑聲音越大,越笑越瘋狂,最後竟笑得彎下了腰,眼角似乎都笑出了淚花,最後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真是……氣死老子了。”
“你笑什麼?”蛛妖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驚得後退半步,蛛腿不安地抽動,随即又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頓時惱羞成怒地嘶吼道:“死到臨頭了還笑?”
“小爺我愛笑就笑,想笑就笑,”她猛地擡頭,眼睛像亮起了一簇火苗,直勾勾地盯着蛛妖,一字一句道:“生、來、如、此,”染血的嘴角緩緩勾起,“幹、你、屁、事?”
“你找死!”蛛妖暴怒,周身妖氣劇烈翻滾,“你敢扣本王的眼珠,就該做好死的覺悟!”
“本王要讓你,生不如死!”
“來啊!”紀商陸猛地直起腰,脊背挺得筆直,眼神愈發明亮,“那你就試試看呗!”
“讓小爺我看看,你這隻醜蜘蛛到底有多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