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裴知予将手握在腰間的刀柄上,随時準備動手。
未見人先聞聲,“裴大人,我等你很久了。”
這是個男子的音色,清清冷冷,卻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分寸感。
“大皇子?”
———
京城皇都。
刑部地牢裡,刑具鐵架散亂,滿地狼藉,陰暗的大牢裡充斥着濃重的血腥味。
“殿下,受驚了。”顧辭裡揪着個身穿銀甲的人,從她的胸口抽出一把被血侵染的利刃,汩汩熱流随着銀甲噴濺而下。
南舒擡眼望去,屍體遍堆,一刻前,這裡還被人密密麻麻湧入,将她團團圍住。
“南枝桠還是等不及了。”南舒從牢門裡走出,手上攥着枚羽箭,上面還滴着血。“母皇還在陵山?”
顧辭裡拎着手裡已經沒氣了的人,一把扔到屍堆裡,随意地像是在扔件垃圾。
“是的殿下,陵山現在被大皇女的人團團圍住,凡是上山面見陛下的的,都得需先禀報。”就連她,也被革除在外。
南舒冷笑一聲,“走吧,該結束了。”
南舒走在最前面,顧辭裡站在她的右側。
刑部外,士兵們早已隊列整齊,身着铠甲,手持長矛或刀劍,眼神中透露出果敢和剛毅,這才是經曆過鮮血和塵土、生死搏殺的将士。
“末将是鎮北将軍麾下系西校尉屈南,願聽殿下調遣。”
“末将是鎮北将軍麾下前度營督司馬江慶陽,願聽殿下調遣。”
“末将是鎮北将軍麾下前度前鋒營指揮使張言,願聽殿下調遣。”
……
“末将,京師衛骠騎将軍顧辭裡,願聽殿下調遣。”
她們共有一個目标,誓要為那死去的三十五萬英魂讨個公道,也要為自己讨個公道。
半輩子都在戰場裡厮殺,刀口下搶命,臨了,卻被空口白話的文人批的一文不值,連戰友的衣冠冢都立不得。
她們也有父母姊妹,子孫後代,今日,她們就是要拼一拼,闖出一番名堂。隻要五殿下能成,這個文不文、武不武的國就能變。
她們可能不信南舒,但她們始終堅信那位浴血奮戰、明智慧眼的鎮北将軍看人的眼光。
南舒高聲令道:“全軍聽令,左右為翼,随我前往陵山,營救陛下。”
“是一——”
“末将聽令——”
“末将聽令——”
三軍的聲音整齊劃一,聽南舒的号令,迅速列隊向陵山前進。
……
正午。
“不好了,不好了。”嚴蘊從殿外急急忙忙來見南枝桠。
南枝桠此時正在哄着小殿下南念景入睡,很輕很輕地拍着南念景的背,見嚴蘊突然闖進來,還大聲嚷嚷,橫她一眼: “着急忙慌的,成何體統。”
嚴蘊到了門口,也瞧見了榻上的小殿下,立馬閉嘴,“是五皇女。”
“她死了?”
嚴蘊顫顫巍巍,低着頭道:“沒……沒,顧辭裡救了她,還……”
可以啊,皇妹,死到臨頭了還能找個援手!
南枝桠給南念景向上拉了拉被子,掩上房門。走到嚴蘊面前,道:“還什麼?”
“還聯合了鎮北将軍的舊部,正往這裡前進。”嚴蘊冒着冷汗,打量着南枝桠的臉色。
“舊部?”南枝桠蹙緊眉目,“那些人能聽她的?”
嚴蘊:“是顧辭裡,幫她當了說客。”
哦,她差點兒忘了,顧辭裡曾經也是在收養在齊家的。
嚴蘊一臉愁容,“殿下,這可怎麼辦?”
弄死了一個裴知予,忘了還有個顧辭裡。
南枝桠眸色漸深,“随我去見見母皇吧!”
南舒她有了軍隊又如何?
民不順言不順,失敗了這可叫謀反,成功了的人才能成為萬事傳頌的曆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