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熟悉的貓叫聲傳來,齊少虞原本暗淡的瞳色瞬間再度亮堂起來,他擡頭看向屋外。
這一次不再是耳邊似真非真的聲音,也不是夢中怎麼描繪都無法成型的人像,而是他真真正正日思夜想的人。
他愣愣身站起身,與裴知予灼灼而視,垂落在桌子上的手緊扣住邊沿,細看,在微微發顫。
這一次,他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心中積攢的委屈終于得到釋放。
“半年不見,怎麼還是這麼容易哭。”裴知予将白貓兒放到地上,走到齊少虞面前捧起他的臉。
齊少虞将她的手貼在臉頰上,感受着這熟悉的溫暖,揪了好多天的心口在這一瞬間驟時松懈下來,就連肚子的抽疼也漸漸消失。
她沒事,她來找他了。
隻有手上的溫暖,遠遠不能讓齊少虞滿足,他放下她的手,主動貼進她的懷裡。
緊緊地抱着,生怕她會再離開自己的視線,但他還是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微垂着頭躲避,是他自己先離開的,有什麼理由能讓她再回來找自己。
就連孩子,也是他偷偷瞞着懷的。
裴知予對他的舉動一向敏感,知道他在躲避,但也隻是以為他在為自己沒打聲招呼就離開而生自己的悶氣。
她手貼在他的後背,輕輕拍了拍:“我這不是來找你了,她是你嫡親的姐姐,找到了你,自然會帶你走,我也沒怪你。”
齊少虞扯着裴知予衣服的力道又重了一點,抱得緊了,裴知予漸知漸覺出他的變化,嘴角勾了勾,想逗他開心:“你怎麼和小魚兒一樣,嗯……有肉感了。”随後又道:“還是我沒把你養好啊—”
屋外的齊朝楚聽到這話,沒好氣得白了一眼,抱起地上同樣遙遙相望的貓兒,給院子裡的兩個人關上門。
美其名曰:“家醜不可外揚。”
裴知予言訖,一直低着頭的齊少虞才有動靜,他拉下她的手,側過身埋在她的心口,有些濕潤的手挨上她的手背,從她的指縫間嵌入,手心相貼。
他低着頭,喃喃道:“不是胖了。”
齊少虞幹脆閉上時不時就抖動的睫毛,像是對接下來她的所言所問提前預料到。
“我們有孩子了,已經六個月了。”
齊少虞閉着眼睛等了許久,遲遲等不到她的答複,隻覺得藏在她手心裡的指尖越來越燙。
乖乖隆地咚!
裴知予一時精神恍惚:她就離開了三四個月,也沒那麼久吧。
“什麼時候的事情?”
齊少虞乖乖回答:“就我們離開京城的那幾天懷上的。”
她果然還是生氣了。
裴知予鎮定下來:“那大夫怎麼說?”
齊少虞在她面前不願意說謊,呼吸被刻意得放輕,悶吭着不說話。
意識到事态嚴重,她半強迫式拉開他,嘴角含着的笑意也漸漸淡了下去。
這一刻,齊少虞從未有過的害怕,“沒有……看大夫,二姐幫我把的脈。”
“我也……一直喝她給我配的安胎藥。”
“你知道的,她不會害我的。”
裴知予看向早已被關上的大門,才松口氣,心中繃緊的弦一松。确實,齊少虞再怎麼說也是她的親弟弟,她再怎麼對她有意見,對齊少虞也是實打實的好。
“好了,我知道了。”
齊少虞:“你不生氣了?”
裴知予兩指頭并起,捏了捏他的臉頰,有些無可奈何:“沒有生氣,我隻是害怕你出現危險。”
“我不能拿你的命冒險。”
齊少虞聽到她說這話心中羞赧,勾住她的脖子,不顧自己已經隆起的肚子,在她的耳邊誘惑道:“那你想不想我?”
裴知予以防着他磕着碰着,抱着他的腰,将他放在石桌上,她蹭着他的鼻尖,“想啊,每天都想,日思夜想。”
“都怪你,讓我少了一個可以暖榻的人。”
齊少虞的嘴唇此時異常的嫣紅又柔軟,裴知予微涼的唇在上面蹭了一下,齊少虞閉上眼睛,乖乖地等待她繼續深入。
他一向這麼喜歡直接地表達自己,每每要勾引她的時候就會主動求吻,可一旦得到了,又喜歡欲拒還迎,表現出很生澀的樣子。就連床榻上,他會主動求歡,可當身體真軟了,摸索到讓他不斷受到刺激/高潮的地方,反而又開始主動求饒。
摸準了她的喜好。
他等了很久,身上所有的感官敏感度得擴大數倍,甚至聽見她的呼吸聲,但唯獨少了唇間的溫暖。
齊少虞睜開眼睛,正好撞上了裴知予揶揄的眼神。
齊少虞以為是自己向她表示的還不夠,勾在她脖頸的手放了下來,蓋在她撐在石桌的手上面,白皙的皮膚上顯現出情欲的色彩。
他越向前傾,裴知予反而越向後躲,齊少虞眼神朦胧,一臉不解。
他咬了咬下唇,道:“你不喜歡和我做那事了嗎?”
想他,為何不親他?
齊少虞的小腹已經鼓起一個圓潤的弧度,裴知予的手掌覆在上面,感受着裡面的生命,“你還懷着孕,不宜少兒健康。”
裴知予此時微微低着頭,他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齊少虞聽得出來她的聲音是喜悅的。
她心裡也在為這個孩子的到來感到愉悅嗎?
齊少虞耳尖通紅,軟得心都化了,蹭了蹭她的肩窩,很小聲很小聲地說:“可是我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