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陷入了很長時間的靜默。
餘光裡小粉沒有再跟上來,車子拐上了高架,小鲸魚努力陷進了座椅裡,假裝自己不存在。
小鲸魚現在就是特别後悔,為什麼剛剛沒有陪着司機大叔一塊兒下車,而是留在車裡聽着姜滿淨這一番驚天動地的言論。
她恨不得自己耳朵聾了。
職場經驗告訴她。
窺探老闆的秘密,往往都是不得好死。
小鲸魚是喬昭唯一的助理,跟在她身邊将近兩年,這兩年時光裡,她陪着喬昭出通告演戲,幾乎日日形影不離,她了解喬昭吃飯的口味,可是也僅限于了解這些。
再多再深的内容,她也不得而知。喬昭防若一潭幽深的池水,讓人隻看到平面的波瀾,深處的風景無人可窺見。
這種捉摸不透的感覺,她幾乎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小鲸魚比起旁人,與她更親昵一點,但對她的過往、家庭也是一無所知。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關于喬昭的瓜。
難怪一向溫和沒脾氣的喬昭,會頻頻漠視姜滿淨的話,會不給她好臉色,甚至還毫不客氣地讓她滾……想起酒店的那一晚,在小鲸魚原樣重複了姜滿淨的話,不知聽到了哪個違禁詞,喬昭不耐得很明顯。
小鲸魚還隐隐替她擔心,對方好歹是個國際性的藝術家,雖說不在内娛混,但是如果人家想,指定好多經紀公司要瘋狂和她簽約,将來在内娛地位也肯定不會低,惹怒了人家對自己沒有好處。
她擔憂了好幾天,然而在剛剛就聽到這個聲名赫赫的鋼琴家,說着任勞任怨當小三的話語。
“……”
這反差感。
小鲸魚發現自己不僅想多了,還隐隐推導出她們的關系,瞬間又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她舉起雙手,給自己争取活命的機會:“喬姐姐,剛剛的話我一句都沒聽到,聽到了也不會四處亂說,我保證把我的嘴巴閉得緊緊的!”
喬昭:“……”
小鲸魚委屈巴巴:“求你不要開除我嗚嗚嗚!”
“想什麼呢,”喬昭淡道:“沒人會開除你。”
“真的嗎?”
“嗯。”
小鲸魚知道她不食言,瞬間又支棱起來,眼裡燃燒着八卦的渴望:“那喬姐姐,姜老師剛剛的話,好像是要追你?”
“追吧,又不是第一次追了。”喬昭說。
“…….”乍然聽到個新瓜,小鲸魚表情複雜:“噢,這樣啊,那她也算是經驗了。”
說完,就對上喬昭冷淡的目光。
小鲸魚:“我不是這個意思!”
喬昭挪開眼,她似乎是在想着什麼,有些淡淡的走神。
小鲸魚想到了什麼,主動坦白:“對了喬姐姐,之前在飛機上,姜老師要走了我的聯系方式,現在我要不要删掉她?”
喬昭眸光動了動:“他要你就給?”
小鲸魚再次舉起雙手:“冤枉,我哪跟她對着幹,我怕是不要命了。”
“她哪有那麼可怕,你不給她她夜不能怎麼樣你。”
小鲸魚微笑,心說你是沒見過她看我的眼神。
涼涼的,恍惚讓人如墜冰窖。
小鲸魚問:“那,要不要删掉啦?”
默了默,喬昭想說删掉吧,忽然想起剛剛姜滿淨那句“我會想法設法見到你的”,又覺得腦袋一陣頭疼。
半晌,喬昭說:“随便吧。”
-
真如在酒桌上的玩笑話那樣,姜滿淨回國後當起了無業遊民,她呆在家裡研究起廚藝,出國這些年她很少做飯,要麼吃外賣要麼幹脆不吃。
喬昭之前喜歡她,也有一部分是喜歡她做飯,所以姜滿淨準備重新把廚藝拾起來。
姜滿淨沒有什麼事情可做,除了研究廚藝之外,她偶爾瞥一眼粉絲群裡的動向,看到在粉絲日以繼日的瘋狂轟炸後,喬昭工作室終于放出了幾張日常照,粉絲一邊讓工作室提高營業頻率,一邊抱着這幾張圖舔顔舔了好幾天。
她在國内的朋友很少,路禮是她在大學認識的學姐,嶽北的妻子也是她在國外偶然間認識的。
不過拜之前的強行偶遇所賜,内娛聽到了她回國的風聲,有節目組和一些活動主辦方給她抛來橄榄枝,姜滿淨暫時壓着沒回。
她打心底裡不喜歡娛樂圈這個水深火熱的地方,處處透露着逢迎和虛僞,姜滿淨骨子裡也有着藝術家的清高,隻是表現得不明顯而已。
她厭惡那種為了紅無所不用其極的人,手段頻出,仿佛笑面狐狸成了精,姜滿淨下意識不想和這種人打交道。
這天晚上,她捧着面坐在電視機前,搜了部喬昭以前演過的電影,摁了播放。
這部戲是喬昭之前兼職演的片子,放映後票房成績不理想,被很多觀衆噴除了女主角長得好看點,劇情方面一無是處,是個無病呻吟的文藝片。
在國外,姜滿淨就把這部片子看了無數遍。
這會兒她又翻出來看,一點都不膩。
她吃完一碗面,正想着再續半碗,中途拿出手機看了眼,發現特别關注更新微博了。
姜滿淨點進喬昭的微博主頁,看到她轉發了某個女明星的微博,文案是三個紅色的小心心。
這三個紅色的愛心刺眼得很,更讓姜滿淨不舒服的,是那個女明星的微博照片,十八宮格有二十張都是她跟喬昭的合照,多的兩張被她放到了評論區。
她們似乎是一塊出去玩,去商場買了點衣服,探了幾家好玩的店,傍晚時分還一塊兒去泡了湯泉,看着她們穿着湯泉館裡一模一樣的淡粉色T恤和短褲,對着鏡頭拍照。
她們貼得極近,拍照的姿勢很親密。
女明星叫白若雨,氣質是楚楚可憐的小白花那種,長相沒有絲毫鋒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