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淨真的陪了她一根煙的時間。

重點是這人無論如何也趕不走，喬昭不想再說些難聽的話，她經常笑臉看人，極少展露自己的真實情緒，剛剛對着姜滿淨展露鋒芒已經是她的失态了。

一根煙抽完，兩人身上都沾染了煙味，回到包廂被身邊的人嗅了出來。

路禮說：“出去抽煙了？不是說戒掉煙瘾了麼，敢情都是騙我的？”

她眉眼略帶英氣，眼窩很深，氣質是上位者的冷然，而她跟姜滿淨說話的語氣，如同情人的蜜語，沒有絲毫距離感。

姜滿淨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就抽了一根。”

路禮輕哼了聲。

坊間傳聞，路禮單身那麼多年，是因為心底裡有個暗戀多年的白月光，而且白月光是個女人。

江姝桐瞧着兩人，笑吟吟道：“我聽路總說，姜老師是來陪路總在北城遊玩的？”

路禮：“我不是北城本地人，滿滿是。”

“滿滿，是姜老師的小名麼？”

姜滿淨一抹淺笑：“對的，你喜歡也可以這麼喊我。”

江姝桐笑了笑：“姜老師有準備在國内開場音樂會嗎，我很想去看呢。”

“暫時沒有這個想法，主要是想休息休息，”姜滿淨唇角微彎：“當一陣子無業遊民。”

路禮看她：“那你正好來公司當我秘書，薪資你随便開。”

姜滿淨彎唇：“我彈鋼琴的手，看着是像能端茶倒水的樣子嗎？”

“……”路禮說：“也是。”

-

她們酒店住的同層，這會兒吃完飯時間也不晚，姜滿淨被路禮要求着帶她去看夜景。

姜滿淨無奈歎氣，穿上風衣出門，走廊裡剛好碰見了小鲸魚手裡提着東西刷卡進門。

“小鲸魚。”姜滿淨喊了她一聲。

顯然沒料到她也在，小鲸魚吓了一跳，聲音豆變調了：“怎、怎麼了姜老師？”

“手裡拿的什麼？”

“解酒藥，”小鲸魚說：“姜老師沒事的話我就先進去了。”

“先等一下，”姜滿淨看着她恨不得離自己十萬八千裡的模樣，說：“我要和路總出去逛一下，你問問你家老闆有沒有需要我帶的？”

小鲸魚進去了，不到半分鐘出來了。

小鲸魚：“她說讓你滾。”

“……”

看着她沉默不語，小鲸魚解釋：“姜老師不要多想，喬姐姐可能是生理期，心情不太好。”

姜滿淨蹙眉：“生理期還喝酒？”

小鲸魚：“…….”

北城的夜景獨樹一幟，然而姜滿淨沒心思欣賞，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路禮眼眸眯了下：“你老實跟我交代，你是不是根本不是來陪我逛街的？”

姜滿淨沖她笑了下：“這都被你發現了？”

“噢，敢情我是個小醜，我就說你無緣無故要陪我玩，肯定不單純，”路禮說：“你是想來見誰的，林無征，江姝桐還是喬昭？”

說完，她想起剛才姜滿淨和喬昭一塊從洗手間回來，說：“你别告訴我是喬昭？”

姜滿淨：“喬昭怎麼了？”

“她總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看着很好相處，可是讓人走不進她心裡去，”路禮說：“而且，人家好像還是什麼豪門千金，來娛樂圈就是體驗生活的，你沒看剛才她都不巴結着你麼。”

姜滿淨：“那你聽說她有對象嗎？”

“我怎麼知道，我跟人家也算不上熟。”

“……”

姜滿淨回去後，聯系小鲸魚讓她出來，給了她一堆生理期要用到的東西，被小鲸魚拒絕了：“姜老師，這些我們都有，不用費心了。”

“明天還要拍攝，我們就先休息了，姜老師你也早點休息。”說完，小鲸魚關上門。

姜滿淨：“……”

第二天，北城下起了雨，路禮索性就以下雨為借口，沒出去玩，而是帶着姜滿淨一塊去了攝影棚。幾個代言人換完衣服出來，外籍攝影師跟她們交流了一會兒，随後準備拍攝。

由于領導親自現場監督，工作人員不敢摸魚，路禮和姜滿淨随便找了個無人在意的角落。

場景在不停變換，先是江姝桐穿着長裙坐在皮質沙發上喝酒，微微仰起的天鵝頸戴着絢爛的藍色寶石，閃着冷冷的光。

林無征扮成人體模特，裸露的上半身塗着白漆，向年輕的畫家伸手，指尖的鑽戒亮眼。

最後鏡頭移到喬昭這裡，喬昭側躺在白色柔軟大床上，酒紅色睡袍領口微敞，墨色長發散開，深黑的眼盯着面前的鏡頭。

她耳垂上墜着長長的漂亮耳環，細白脖頸帶着與江姝桐不同款式的項鍊。

不知是寶石襯人，還是人襯寶石。

姜滿淨面前停了一拍：“就一個廣告，需要這麼露骨嗎？”

“這哪裡露骨了，”路禮說：“她什麼也沒露啊，你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

坦白講，喬昭确實沒暴露太多，除了場景比另外兩個要特殊暧昧點，可姜滿淨看得依舊很紮眼，冷白色的肌膚，若隐若現的小腿，細白的腳踝，在這些面前，寶石都襯的暗淡無光。

而且，床前還圍了那麼多人，好多個攝像頭對着她拍。

姜滿淨沉沉吐出口氣。

中途化妝師幫喬昭整理妝容和造型，喬昭側躺在床上沒動，一隻手懶懶撐着腦袋，微閉着眼任由化妝刷掃過臉頰，某個時刻，她睜開眼。

攝影棚裡嘈雜一片，她的眸光落在不遠處的姜滿淨身上。

引得商纣王傾倒的蘇妲己，性感而魅惑，姜滿淨卻不喜歡，高中看電視劇的時候她就這麼說。

她不喜歡妖豔賤貨，喬昭感覺此刻自己和這四個字也沒什麼差别。

果然，視線相觸的那一瞬，姜滿淨移開眼。

“…….”

喬昭重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