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順着發梢墜落在卡片邊緣,越前正對着床頭暖光端詳那張薄荷綠卡片。手機震動的頻率與雨滴敲窗的節奏重合,屏幕上躍動的“彩花”二字讓他喉結微微滾動。
接通瞬間,電話那頭的呼吸聲有些不穩,像是剛經曆了什麼。
彩花坐在浴室的羊毛腳墊上,指尖纏繞着睡裙的腰帶,還有些心有餘悸,“剛才簡直吓死我了,還好沒被他們發現……”
越前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忍不住逗弄她,“嘛,剛才某個家夥不是說不認識我來着。”手中的網球從指尖滑落,砸在床單上,發出一聲悶響。
“喂,非常情況好不好,剛才你也看到了,我要是說我們倆認識,你以為你能這麼快離開我家嘛。”彩花拍了拍胸脯,像是在安撫自己。
越前眸光微閃,想起剛才日向夫婦和手冢國一的态度,顯然不完全相信他和彩花說得托詞。
他心底有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無力感。
電話那頭越前沒有回應,彩花握着睡裙的腰帶甩來甩去,換了個手拿手機,自顧自說着,“這世界還真小,你居然會是我表哥網球部的後輩。你之前知道嗎?”
“比你早知道一點。”越前清透的嗓音通過話筒傳到彩花耳朵裡,不自覺地耳尖有些發熱。
她想起剛才越前掉落的那張卡片,沒記錯的話上面赫然寫着[越前君要加油哦,期待下次請我們喝你的喜酒]。
所以是他和誰的喜酒?他有喜歡的人了?
莫名地,她很在意。
彩花停下了甩腰帶的動作,猶豫了一下,話裡帶着遲疑,“那張.....卡片?”
越前擡眸望向窗外,被雨水暈染的霓虹映在瞳孔裡,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卡片邊緣:“婚禮上大家都在問,我為什麼總盯着手機。”
彩花的指尖在鏡面霧氣上畫圈,心跳随着他的話音一點點加快。
“我說在等重要的消息。”越前的聲音低緩而漫不經心,“結果菊丸前輩突然搶走手機,差點被他解鎖。”
彩花的手指頓住,語氣淡淡:“大家看到了又怎麼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随後,越前語氣平靜地開口:“算了,沒什麼。”
彩花直覺越前在隐瞞什麼,但總有種知道後事情會超出預期發展的感覺。
鏡面上的霧氣已經淡去,她盯着自己模糊的倒影,指尖不自覺地在玻璃上寫下了一個“R”字母。熱氣蒸騰,水珠順着筆畫滑落,最後化作一片模糊的痕迹。
門外忽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她一驚,猛地擡頭,白檀香氣透過門縫滲入,手冢真砂的聲音随之響起:“彩花?還沒睡?”
越前也聽見了,電話那頭頓時安靜下來。
彩花輕吸一口氣,迅速調整語氣:“在用蒸汽放松嗓子!過兩天要拍廣告,怕狀态不好。”
門外的腳步聲停頓了片刻,随即遠去。
她松了一口氣,正準備開口,就聽見越前帶着笑意的低語:“你剛剛,在鏡子上寫了什麼?”越前聽到彩花因為緊張指尖快速劃過鏡面的聲音。
彩花怔住,猛地回頭。鏡面上的霧氣已經消散,“R”字母随着水珠滑落,像是從未存在過。
“……沒有!”她下意識否認,心跳卻徹底亂了節奏。
“還差得遠呢。”越前輕嗤了一聲,像是笃定她在撒謊。
彩花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今天穿得那身衣服不錯。”
“你是說,婚禮上的那一套?”越前語調微微揚起,像是想起了什麼,指尖再次摩挲着卡片的邊緣。
“嗯。”彩花故作随意地繞了繞發尾,“還挺适合你的,第一次見你穿正裝,還不錯的樣子。”
電話那頭越前似乎笑了一下,聲音裡帶着一絲調侃,“是嗎?不是某個家夥建議我這麼穿得嘛。”
彩花微微一怔,随即想起前兩天和他的聊天,确實是她提議越前那麼搭配,那時她隻當是随便聊聊,沒想到他竟然真這麼穿了。
彩花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那當然啦,我的建議可不會出錯。”
沒等越前回應,衛生間的門突然被推開,彩花驚了一下,一看來人是手冢國香,她才放下心來,但還是把手機背到身後。
“姐,你下班回來啦。”
手冢國香狐疑地看了日向彩花一眼,視線落在她背在身後的雙手,話裡帶着點調侃,“小滑頭,你躲在衛生間幹嘛?姑姑和我說你進來大半天了。”
“沒幹嘛,我在和我經紀人通話。姐,你要洗澡了嗎?哎呀,好困啊,我也去睡了,晚安。”說完,她裝作打哈欠地樣子,逃似的跑回自己房間。
彩花一進房間就趕緊把門反鎖,聽到“啪嗒”一聲落鎖的聲音,才松了口氣。
真是的,自己到底是為什麼這麼緊張和心虛啊!
她順勢上床,把小橘摟進懷裡,然後才對着手機小聲地說,“摩西摩西,越前,你還在嗎?”
電話那頭越前把剛才彩花那邊的動靜一字不落全聽進去了,他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
他可以想象到這家夥一定慌亂極了。
“我在。”越前的話像是定海神針般撫慰了彩花緊張的心緒。
彩花埋臉在小橘柔軟的毛裡,調整了一下呼吸,盡量讓自己聽起來自然,“剛才被吓了一跳,幸好是我表姐。”
電話那頭的越前輕笑了一聲,像是能透過聽筒看到她狼狽的小表情,“說謊的時候,不覺得自己演技很差嗎?”
彩花皺了皺鼻子,翻了個身,把小橘從懷裡推開一點,悶悶地嘀咕,“哪有……我演得明明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