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的頂噴被開到最大,水霧噴湧而下。
但是水溫很低,不見熱氣升騰。
冰涼的水滴打濕男人的墨發,順着冷峻的下颌線滴落。
他阖着眼,逼迫自己接受看到的某些畫面,抵着冷白色瓷磚的手指微微發抖。
她和瞿長臨玩得很好,很正常。他們可能會在一起,很正常,沒有需要介意的地方。
她給他摘了蘋果,不算什麼,隻是照顧弱者。瞿長臨從小就腦子笨,需要被照顧。
片刻後,緊緻的下颌線上滑過幾顆水珠,瞿禦舟猛地睜了眼,面色冰冷。
他休了假來靜心,但又偶遇到她,根本靜不下心。
不見面,會反複回想,心動。
見了面,會心動,會喪失理智,就像他可憐的戀愛腦叔叔一樣。
現在,他更慘。隻看到了她和别人一塊玩,就氣得幾乎絕望,自毀的情緒放大到極緻。
二十分鐘後,瞿禦舟随手扯了浴巾,走出浴室撥通某個電話。
對面幾乎一接通電話,他便問出了聲。
“四叔,怎麼追人?”
對面果然傳來一陣笑聲。
瞿禦舟煩躁地皺了下眉。
“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我從十九歲對你嬸嬸一見鐘情,開始追人,二十九歲和你嬸嬸結婚,中間因為太黏人被甩過兩次。”
“十年就追到了,很有經驗。”
瞿禦舟淡然地“嗯”了聲。十年還好,不算很長。
他點了根眼,垂着眼看火星。
“但是沒要到微信。”
對面沉默片刻。
“那天那位柳小姐是吧。”
“你的情況,目前好感很可能是負數,做好二十年的準備吧。”
瞿禦舟平靜地應了聲,二十年也能接受,運氣好還能相守半生。
如果柳清瑤中途和别人結婚,他可以等她離婚了再追。
大不了心碎死掉算了。
-
柳清搖摘了半籃蘋果,和瞿長臨一前一後回來。
瞿長臨一路上都在誇她,說她很厲害,很會摘蘋果,摘的蘋果看起來就很好吃。
柳清搖翹着唇,驕傲地接受了誇獎:“嗯,那當然。”
她發梢被風吹拂起來,沾在臉頰上。
瞿長臨想擡手幫她拂開。
這個動作有點過界,柳清瑤微微後躲。
“長臨。”
瞿長臨被打斷,擡起眼,看向站在管家身邊的堂哥。皺了皺眉。
堂哥他今天,穿得很……開屏。
他堂哥當男大的時候穿的都沒今天這麼男大。
瞿禦舟罕見得穿了身很年輕款的潮牌,深黑色沖鋒衣衣領沒拉到頂,露出内裡純白柔軟的毛衣,更顯身材好。
下颌線清瘦,棱骨分明,平時微抿的薄唇輕輕勾着。
原來他堂哥會笑啊。
還笑得很,勾人。
瞿長臨:“哦。堂哥你也在啊。”
還穿得這麼……他敷衍地應聲,笑不達眼底。
瞿禦舟走到柳清瑤身側:“柳小姐。”
他胳膊上搭着件外套,隻要柳清搖看一眼,他就會幫忙披上。
但柳清搖隻匆匆地看了他一眼,出于禮儀打了聲招呼,就抱着果籃去找柳宛筵。
瞿禦舟輕笑了聲。果然現在好感是負數。
像被小貓哈了口氣一樣,沒生氣,反而覺得,更可愛了。
中午吃飯自然是在瞿家的餐廳。
因為他們上午摘了很多蘋果,瞿家的廚師特意做了好幾道蘋果甜點。
柳清搖小口小口吃着蘋果派,茫然地注意到,瞿長臨換了身衣服。
他回來後借口外套髒了去換了件别的,坐在餐桌上時,就直接換了個風格。
本來刻意顯成熟的黑色外套改成了純白色運動風衛衣,還是帶帽款,一有機會就朝柳清搖笑。
柳清搖:?
柳宛筵:?
柳宛筵私下給妹妹發消息。
[他兩怎麼了?]
[啊,什麼怎麼了?]
[他兩好像,在開屏?]
柳清搖咬一口蘋果派。
[啊,對誰?]
柳宛筵回頭看看,确定後面沒人。
[很可能是你。]
[啊?]
[不太可能。]
瞿長臨可能,但瞿禦舟不可能。
-
柳清要在莊園放松地玩了一周,晚上十點趕行程回去拍雜志。
不知道哪來的巧合,她才開出莊園沒多久,就看見身後跟了輛黑色的邁巴赫,是瞿禦舟。
來的時候還分不清,在莊園玩了幾天,她意外記熟了他的車。畢竟之前也上錯過一次。
“學人精。”柳清搖不講理地嘀咕了一句。
這幾天瞿禦舟天天在她面前晃來晃去,隻要瞿長臨在的時候,他沒多久也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