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岌岌可危的本源為了護住莫無言雪上加霜，狀态隻比剛從伏魔陣裡出來好一點，現在體内僅剩的能量又被不知節制地吸走，簡直是在他本就破碎的身體上又狠狠紮了一刀。

将離生啖了莫無言的心都有了。

*

暴烈的能量在身體裡爆發，莫無言感覺仿佛有熾熱的岩漿從骨頭縫裡冒出來，燙得他失去理智，這種痛感比起全身骨頭碎裂還要強上千倍萬倍。

好在一股清涼的能量及時進入，中和了這股疼痛，讓他緩了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終于減弱到他能承受的範圍，莫無言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骨頭也變成了心髒一樣的晶體紅色。

他不知道這變化是好是壞，但不管怎麼說他的骨頭重新長好了，雖然變得不太像骨頭。

莫無言樂觀地想着。

他又看了看體内星脈，嗯，碎的很徹底，不過有一股暗紅能量維持住了星脈的形态，他能感覺到星脈在暗紅能量的加持下正一點一點修複。

不幸中的萬幸，他的星脈還有救，雖然這個過程很慢，也許需要幾個月甚至更久。

“呃……”莫無言重新睜開眼，陽光依舊。

“啾？”叼着樹葉的青鸾鳥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莫無言看着青鸾鳥口中的樹葉，意識到時間似乎過了挺久，他扭頭看向天魔靠坐的樹幹，卻沒見到熟悉的身影，“嗯？”

他動了動手腳，察覺到身上另一個人的重量，低頭對上天魔的發旋。

莫無言擡起手掌拍了拍将離的脊背，“你怎麼在這兒？”

“咳咳！”沒得到回應的他掙紮坐起身，将離被他翻轉過來抱在懷裡，看見天魔蒼白的臉色和唇角的血迹，他瞳孔微縮。

天魔……受傷了？

莫無言回憶起那股救他于水火的清涼能量，意識到什麼。

是因為他嗎？

莫無言抿緊唇，下意識想用星力探查天魔的情況，卻忘了自己現在根本動用不了星力，最後隻蹙着眉吐出一聲悶哼。

他喘了口氣，擡手觸上将離的臉頰，拇指擦去嘴角的血痕，眼眸中滿是歉意。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啾。”被無視的青鸾鳥又叫了聲，将叼在喙上的樹葉遞到莫無言面前。

莫無言看到樹葉，想起天魔說朝露有療傷功效，連忙伸手接過，想喂給天魔喝，但他的身體還沒适應新生的骨頭，整隻手臂都在顫抖，别說喂給将離，他端都端不穩。

莫無言咬了咬牙，将樹葉遞到唇邊，自己含住這口朝露，然後低頭靠近将離，舌尖卷着朝露喂進他口中。

感受到天魔喉骨的顫動，莫無言松了口氣，他喘息着埋進将離的脖頸間，默默收緊了環抱的手臂。

深綠樹葉搭建的鳥巢内，他們像兩隻交頸的鳥類，互相依偎。

*

将離剛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大臉壓下來，他下意識一巴掌扇過去，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氣，手掌輕飄飄落在人臉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撫摸。

莫無言對上将離赤紅的眼眸，露出高興的笑顔，他咽下口中的朝露，裂開嘴，笑道：“你醒了！太好了！”

将離撇開眼，掙紮着想坐起身，結果卻失敗了，身體内部傳出一陣陣空虛感，導緻他手腳都沒什麼力氣。

“小心。”莫無言接住跌落的将離，擔憂道。

将離喘着氣緩和了一下，然後惡狠狠地抓住莫無言的衣領，“你到底在幹什麼！？想借機殺了我？”

“不是的，我沒有！”莫無言眼中閃過慌亂和無措，“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無能狂怒的将離聽出他話裡的不作僞，狠狠皺起眉。

可惡，這小子身上越來越邪門了！

先是變成能抑制他能力的龍，現在又強制吸取他的能量，該不會是天生來克他的吧？

将離放開莫無言的衣領，垂眸看向他抱住自己腰身的手臂，“放開我。”

聽見将離冷淡的話音，莫無言手指微縮，手臂卻沒有依言放開，“你……你還好嗎？要不要吃點東西恢複一下？”

這還是莫無言第一次這麼積極主動的想給他吃，可惜……

将離冷冷地瞥了一眼莫無言，随後不感興趣的移開視線，“你沒發現嗎？”

“什麼？”

“你身上的仇恨味道在消失。”

莫無言微微睜大雙眼，“你是說……”

“你已經沒辦法當我的食物了。”

莫無言張了張嘴，“怎……怎麼會，那你怎麼辦？”

恢複些許力氣的将離拉開他的手臂，晃悠地站起身，走到靠近樹幹的一側坐下，“自然是去尋找新的食物。”

“……你之前不是說，因為奴印隻有我能當你的食物嗎？”

“呵，騙你的，”将離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他，“你還真信了？”

“……”莫無言抿緊雙唇，他看着閉目養神的天魔，眼中閃過一絲自己也不懂的落寞。